我說的他,也說的自己。
金不以為意:“就讓蟻群來好了,死了便是技不如人。”
“那為什麼要救‘我’?”我平靜地指出矛盾點,“‘我’出事應該和你沒關系吧。”
他沉默,好半響才嘴硬道:“我的事你少管!”
“三十好幾的别扭鬼已經不可愛了!”
我在人炸毛前轉移話題。
“一個生物醫藥弄來這種程度的武器,是想防什麼?總不能單純為演一出剛才的鬧劇吧。”
——官商勾結、權錢交易、重型武器。
我想到一個會集齊上述元素的場合。
金右手端着朗姆酒冰淇淋杯和鮮榨阿薩果果汁,左手接過我遞來的金箔烤鮑魚仔,跟在我身後半步。
“不吃了就扔給我,當人是垃圾桶嗎。”他嘀嘀咕咕。
我用羽毛扇擋住下半張臉,理直氣壯道:“情人和保镖的作用不就是這個嗎,請認清你的身份。”
“況且大小姐要保持身材,不能吃太多的!”
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我看什麼都新奇,光是門口免費的自助餐廳就流連了許久。
等正式踏入富麗堂皇的拱門,又是另一番光景。
皮囊罩銅臭,煙圈套金元,口吐人言,卻行非人事。
堆積在桌面的籌碼反射冷光,映出數張因欲望而扭曲的臉,他們以後的人生将在今晚決定,天堂與地獄的距離僅在一念之間,又或者這兩者根本沒有區别。
旁觀了幾局,認定這種活動完全不适合自己,我繞過跪在地上的斷手男人,瞥見了富家小姐伊芙的身影。
前後不過兩小時,伊芙已經戴上了她花了3億的戰利品。寶石用簡單的編織絲線網住,垂在眉心,偏頭間微微晃動,剛好與她靈動的眸子相配。
她正捏着幾張撲克,似乎在考慮如何出牌,以我目前的距離,都能看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苦悶表情。
即使我對規則一竅不通也能預見結局。
僅靠一局就輸光所有籌碼的天真富家小姐鼓起臉頰,指示一直跟着的保镖再去換錢,側頭時正好和我對上眼神。
我還沒作出反應,伊芙率先變臉,胸脯挺得高高的,腦袋也揚得高高的,顯然在炫耀她額頭的寶石。
看她笑得高傲,我伸出手指點點她身後的牌桌,然後就見富家小姐又唰一下紅了臉,轉頭不理我了。
這樣的性格,不知道家中有多麼寵愛。
我回頭瞪一眼正在走神的金:這樣的性格,明顯是被家裡放養的。
他不明所以地眨眼。
“你不是說,會有人主動來找我們嗎?”我問,“逛了半小時了,人影都不見一個。”
“你肯定釣不上魚。”他意有所指。
我思考幾秒:“要不我去試幾把?”
“你試了才有問題,耐心點。”
又一個半小時過去,在我考慮是否要再去拿小蛋糕時,别着伯恩公司工牌的人終于姗姗來遲。
會面的地點安排在莊園的某個會議廳内,走進去時,我倆受到了熱情接待。
辦公桌上的名牌寫着總經理。
客套話暫且不提,我對這人提出的項目有幾分興趣,但按照人設,不應該過于主動。
“費裡先生,你說了一大串,都是貴公司的東西,和我有什麼關系?”
從我們坐下開始,他喋喋不休了一刻鐘,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公司的經營理念、市場占比,以及未來發展方向。
恍惚間我以為自己到了什麼投資現場。
“自然大有關系。”費裡笑道,“我司希望與您達成合作。‘永生’的作用您有看到吧?它若能推向全世界,将颠覆整個人類社會!”
“說得不錯,但你們願意讓别人來分這一杯羹?”我面露懷疑。
“您說笑了,我們隻是一個起步沒幾年的小公司,這麼大的生意,能放出去,但保不住。”
背靠聯邦政府的公司說保不住生意?我一個字都不信。
打算再試探幾句,一直安靜當個擺設的金這時開口:“關于貴公司的提議,我家大小姐很有興趣,也有意向加入,隻是……”
“但說無妨。”
“隻是,礙于資金實力,沒能拍下‘永生’,小姐很是遺憾,隻能通過取巧的方式吸引你們的注意。”
哈!
費裡面露難色。
“當然,考慮到貴司的立場,我們也不白得。”金隐蔽地對我挑眉,“剛好我家小姐對牌局頗有見解,不如費裡先生陪她玩幾局?若是我們赢了——”
哈?
手中的羽毛扇差點被折斷,我瘋狂地對金擠眉弄眼,察覺到費裡詢問地看向我,隻能朝他露出個矜持的微笑。
于是費裡點點頭。
在去往樓下前,我喊了留步。
“要賭的話,怎麼能隻有赢的獎勵呢?”用扇頭擊打掌心,我笑得咬牙切齒,“我如果輸了,身邊這位,和我簽了賣身契的職業獵人,就轉賣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