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裝監視器的作用在哪兒?歪歪頭,我選了個最大的工廠正大光明地進入。
借着晦暗的月光,勉強能看出工廠裡全是自動化的機械裝置,沒有運作時内部的鋼筋時不時發出彈響,是鋼鐵巨人沉睡的呼噜。
逛了一圈,記下幾處标注着禁止明火的區域,我開着從操作台上順來的手電筒,走進最深處的一扇漆黑小門。
這是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反手擰上門鎖,按下開關的瞬間白熾燈灼燒眼球,房裡橫七豎八堆積的無數個編織袋得以顯現。
找對了!
随手拉開一個,瞳孔放大的男人驚愕地看着我,看表情就好像是被我吓到了,脖子處有個黑褐色的大洞,半截管道狀的器官疲軟地支出來。
被切斷了氣管窒息身亡。
黑衣人果然隸屬于伯恩公司,這些屍體估計是收集來用作實驗。
自我肯定般點頭,和我猜的八九不離十。
成功了放歸正常生活,失敗了就地銷毀嗎?
我很快就打消這個想法,又不是慈善公司,後者倒還有可能。
一口氣看了五六個,按他們臉上身上蠕動的蛆蟲判斷,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天,刺激性的惡臭光是屏住呼吸還不夠,我仰頭将模糊視線的眼淚眨去。
翻完所有編織袋花了半小時,值得慶幸的是沒有熟悉的面孔,雖然有預料到,但我還是松了口氣。
下午收到的短信隻寫了一個詞。
【等你】
沒頭沒尾的内容,要是以前我會誤以為是追求者的騷擾短信,可現在用的号碼是前段時間新辦理的,知道的人不多。
按來源撥号過去也顯示空号。
簡單做個排除法,隻剩因合同需要擁有我聯系方式的伯恩公司。
簽下合同時我還有些猶豫,但轉念一想,等事情結束将身份、手機卡扔掉,跑得遠遠的,誰能找到我?
不知道電話那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看這躲躲藏藏的樣子,恐怕不是能見光的事,那我也趁不見光的時候偷偷去。
況且,我有一種預感,這和A有關。
工廠沒再發現有用的東西,我從三樓某個半開的窗戶進入了總部大樓,暫時站在監控器的死角。
早知道該帶個口罩。
揉揉鼻子,粘膩的惡臭頓時充斥整個鼻腔,我一驚,沿着指尖一直嗅到手肘。
大崩潰!
還應該帶手套的!
在褲子上瘋狂蹭手,想着這套衣服是不能要了,期間監視器閃爍的紅點一直停在視網膜。
思考幾秒,我走進它的視野範圍,對它豎了個中指。
在我瞪圓的眼睛中,紅光乍起,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大樓。
怎麼和剛才不一樣了!
遠遠傳來巡邏隊的怒吼:“有人入侵總部大樓!一、三隊跟緊我,二隊從後包抄!”
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正打算用“絕”随便找個地方躲藏,被窺視的感覺瞬間擊中了我,毫不掩飾的惡意直沖這個方向,我忍不住罵出聲。
——觸碰到了别人的“圓”!以我對對方實力的感知,自己可能會吃虧。
感知全開,我立即朝着人最多的地方奔去。
安保人員不足為懼,唯一棘手的隻有不知名的念能力者,大概率是伯恩公司雇傭的人,我賭他不敢在樓裡大開殺戒。
這裡是個有天井的環形建築,并且每間隔一層都有外部的樓梯相連。
扯了衣服下擺蒙住半張臉,指尖燃燒着橙紅色的念,停在三樓通往五樓的樓梯中段,這在巡邏隊眼裡幾乎等同于自投羅網。
沒在意逐漸靠近的普通人,我神經緊繃,右手暗中握住匕首,全身心地防備突如其來的攻擊。
念能力不能用意味着沒辦法用植物輔助戰鬥,念針對付魔獸還行、對強大的念能力者的殺傷力則微乎其微。
更何況我身上還有制約——不能主動殺死具有智慧的生命體,除非他們對我造成了有效攻擊。
别的不清楚,但普通人的攻擊絕對算不上有效。
先前以為念能力完全消失,也就無所謂制約的遵守是否。現在發現念能力還存在,隻是暫時不屬于自己,我也不敢賭制約一起被盜走。
思量之間,不同方向的三隻巡邏隊将我包圍,數個槍口正對腦袋。
一個入侵者而已,值得這麼大陣仗?
我心下驚奇,注意力還是放在更遠的周邊。隊長繞到身後,用槍口抵住我的後腦勺,手上使力想強壓着人跪下。
被窺視的感覺消失,是認為局面已經完全被己方控制住了嗎?
我有幾分被看輕的惱怒,手肘往後撞的同時另一隻手向前拉,瞬間讓身後的人狠狠砸在地上,瓷磚迸飛。
腳背勾着落下的手槍上抛,剛好被我握在手裡。
這一過程發生的時間不超過半秒。
趁所有人還在愣神,我朝人群的空隙連開數槍,打空彈夾,既沒有傷人又有了恐吓的作用。
在心裡給自己鼓掌,從樓梯側邊跳下,幾步就出了伯恩總部的大門,驟然安靜的環境讓我逐漸平複呼吸。
複盤着整個過程,我回想起接觸到“圓”的感受,剛才隻注意到了惡意,現在憶來似乎有點熟悉......
我的腳步逐漸放慢,最後猛地停下,表情變得驚愕,接着主動朝那個念能力者離開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