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似乎靜了一瞬間,随後病房裡響起了一聲清晰的開門聲,一陣腳步聲從外面走進了病房,慢慢的在向他們靠近。
由于看不到外面的情況,聽覺就會被無限的放大。一下一下的腳步聲似乎和閃爍不停的紅光互相對應上了,仿佛一柄重錘一下一下的敲擊在他們心髒上,他們全身都不自覺地繃緊起來。而現在這種情景,竟讓姜心覓産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再次回到了無限流世界。
無限流世界的恐怖大多都不是直面的恐怖,更多的是一種來源于未知的恐懼和無解的絕望,以及生死一線的驚心動魄。這些在正常的世界裡很多都無法實現,所以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是很難體會這種感覺的。
姜心覓仔細分辨了一下此時在這個空間裡的呼吸聲,此刻确實多出了一個人,加上之前出現的三個“病人”,現在房間裡一共有十個人。
三個“病人”的位置基本沒變,而最後進來的那個人正在向他們這邊靠近。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姜心覓看到了停在她所躲在的這張床旁邊的一雙腳。
但這應該不是後進來的那個人,因為出現在她視線内的這雙鞋是“病人”的。
剛剛進入房間的時候她注意過三個“病人”所穿的鞋,除了和他們說話那個人穿着拖鞋之外,另外兩個人穿的都是護士穿的那種白色的平底軟皮鞋。而其餘那個“病人”的拖鞋旁邊,也放着同樣的皮鞋。
這種設計就不是巧合了,一定是故意而為的。而且那個後面從門口走進來的人,最後站定的地方現在距離她這裡還有一點距離。
姜心覓推測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每張病床以及桌子旁邊各站着一個人,而櫃子旁邊應該還有别的設計,營造出了一種讓他們每個人都感覺到即将被“它”發現的緊張感。
那雙腳在他們所在的床邊站了片刻,這可能有半分鐘也可能隻有十幾秒的時間,對于一顆心已經完全提起來的玩家們來說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随後有一隻手伸到了從床上垂下的床單邊緣,像是要掀開床單看看下面有沒有人。
誰也不知道被“發現”會怎麼樣,但這種對于危險的恐懼讓他們此時緊張得幾乎都要痙攣起來,一顆心髒狂跳着,卻也一動都不敢動,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寂靜無聲的房間裡,他們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個房間裡是不是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這漫長的等待不知道過了幾秒,那隻手忽然松開了床單收回去了。那一刻大家頓時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
“大家都出來吧,它已經走了。”之前讓他們躲起來的“病人”開了口,緩緩地說:“你們安全了。”
高度緊張之下,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病人”的後半句話隐隐帶着一點笑意,仿佛是有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要發生了。
但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敢動,因為床邊的那雙腳并沒有離開,它隻是向後退了一點,躲在床下的人還可以清晰的看到腳尖。
可“病人”為什麼要讓他們出來?他們遲疑着想要向床外稍稍挪動一下,看一看外面的情況。可還不等他們挪到邊緣處,床單就被猛地掀開,一張恐怖的鬼臉陡然出現在了床下,和他們正面相對,同時一陣尖銳的吼叫驟然在他們耳邊炸響。
那一瞬間本能的反應讓他們猛地尖叫出聲,瘋狂的掙紮着向後躲去。一瞬間尖叫聲和撞擊病床的聲音在房間裡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所有人耳朵裡都在一瞬間灌滿了聲音。
然而下一刻,紅光熄滅,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那張鬼臉頓時消失在了他們眼前。頃刻間他們什麼也看不到,但這種情況卻并未讓他們的恐懼有絲毫緩解,掙紮尖叫絲毫沒有因為鬼臉消失而平複,反而更加劇烈起來。
姜心覓費力的從這些混亂的聲音中分辨NPC的狀況,呼吸聲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幾乎聽不到,所以她也無法判斷他們所在的位置,但隐藏在這些聲音中的輕微腳步聲卻讓她基本可以确定NPC是在向外走。
黑暗隻持續了十幾秒,很快房間的燈就亮了起來。床邊的腳徹底消失了,姜心覓向周圍看了看,沒看到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就從床下爬了出來。
在燈光的照射下,這裡看上去就是一間普通的大病房,隻是有幾張病床因為他們剛才的掙紮被撞得歪歪扭扭,讓這間病房看起來不那麼整齊。
“沒事了,都出來吧。”
姜心覓喊了一聲,但可能是因為剛才驚吓過度,除了米漣探出頭來看了看,從床下爬出來之外,其他人都不敢動。她和米漣隻能一邊喊着一邊一個一個的把他們都帶出來。
“剛才那到底是什麼啊?吓死我了。”阮妍妍一臉驚魂未定的坐在床上,好像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櫃子裡是什麼情況?”米漣好奇地問:“感覺你們好像比我們這邊還恐怖。”
“先是有一雙腳停在櫃門前,有一隻手出現在櫃門邊就要開門。然後你們叫起來的時候櫃子裡掉下來一個頭,燈滅的時候有一隻紅色的眼睛出現在門縫裡,直直的盯着我們看。”阮妍妍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是覺得毛骨悚然,臉色都有點發白。
“你們這比我們的還吓人。”溫初然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櫃子的方向:“怎麼會有頭掉下來?”
“不知道,根本沒敢細看。”牧晨搖搖頭:“今天這也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