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張川看她氣勢明顯沒了,心裡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好家夥,沒想到這小白兔還是隻帶刺的兔子,惹急了會咬人那種。
正當他松口氣,許玉蘭突然換了副臉色,笑得像朵菊花。
“錦丫頭,這兩天在外邊吃苦了吧?看看這小臉……額……”許玉蘭本想說她小臉瘦了,一打量,好家夥,臭丫頭似乎胖了點,愣了愣,讪讪改口,“……在外面沒睡好吧,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走,跟大伯母回家,大伯母給你做頓好吃的,好好補一補。”
蘇錦沒搭理她,扭頭看向張川,笑容特别真誠:“謝謝你,公安同志,剩下的事兒,我自己能處理。”
說完,她神色一轉,眼神平靜地轉向許玉蘭。
“你剛說的那些,我全聽見了。沒錯,我已經搬離蘇家了,以後也不會再回去。我現在有自己的家了,我已經結婚了。”
許玉蘭一聽,瞪大了眼:“胡說八道,戶口本好好擱家裡,你拿什麼結婚?”
蘇錦不慌不忙從軍綠色挎包裡,掏出一本戶口本,揚了揚:“爺爺早就把我的戶口單獨遷出去了,你不知道?”
許玉蘭愣了一下,給氣笑了,心裡暗罵:老爺子,真有你的!她家戶口和老爺子的戶口,放在一個戶口本上,兩家人一個本,省錢省力,蘇錦也在她家戶口本上。老蘇頭出事前一段,的确有一次把戶口本借出去了,當時她還納悶辦什麼手續,她千算萬算,沒料到那偏心眼臭老頭竟然偷偷把蘇錦的戶口給遷出去了。
這是防着誰呢?
許玉蘭氣得臉色鐵青,冷笑:“呵呵,戶口不在又怎樣?蘇家養你這麼大,供你吃喝,還供你上學,這些年花了多少錢?你拍拍屁股就走,想一刀兩斷?想得美!”
蘇梅在旁邊也跟着起哄:“對啊,你還真當自己能一走了之?你就不怕鄰居們戳你的脊梁骨?說你是白眼狼?”
許玉蘭眼珠子一轉,嘴角一揚:“你想劃清界限,也不是不行,老話說的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些年你在蘇家白吃白喝,蘇家給你衣服穿,給你地方住。這些是不是都要花錢?你想劃清界限,得把這些年吃的喝的用的全還回來!不能少一分一厘!”
這娘倆一唱一和,演雙簧呢?
蘇錦笑得十分和氣:“好啊,你要算賬,那咱們今天就把賬一筆一筆算清楚,誰也别欠誰。”
那晚以後,蘇錦本不打算再搭理這家子。有些人偏偏上趕着湊過來,那就别怪她辣手無情。
這是你們自找的。
誰也怪不了,要怪就怪你們自個兒。
許玉蘭心裡呵呵笑。果然是個丫頭片子,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種話這麼輕易說出口,真算起賬,怕不是得當場哭出聲。
别看這會兒物價不高,但要精細養個丫頭10年,這可不是小數目。真把這筆賬仔仔細細算起來,那可是沒底兒的。
許玉蘭心裡算盤珠子打得啪啪響,這筆賬算下來,就算這丫頭片子不聽話,不乖乖找個人嫁了,也足夠壓垮她。
哼,死丫頭片子敢不按照老娘的心意嫁人,就給她找個班上,賺工資還錢。
許玉蘭當場開始算賬,話音剛落就掰着手指頭:“這年頭糧食貴,特别是那三年饑荒,有錢都買不到糧食,養活一個丫頭是真費錢。每月夥食費算你10塊錢不過分吧?再加上穿的用的,雜七雜八的,一個月起碼20塊。後來這七八年雖然沒鬧饑荒,但物價漲了,還有你上學的開銷,每月至少20塊。這樣吧,咱們算賬公道點,就按每月20塊算,一年就是240塊,十年下來就是2400塊。”
蘇梅一聽,眼珠子都紅了:“2400塊?!”
蘇梅心裡那股子氣直往上冒,爺爺當年就不該把蘇錦這臭丫頭撿回來,更不該花這麼多錢養她。
這麼多錢,如果用在自己身上,别說普通對象,就連廠長的兒子她都能高攀上。
她越想越氣,心裡對蘇錦的怨恨更深了幾分,自己本該過上極好的日子,全都被蘇錦給攪和了。
許玉蘭也被自己算出來的數字吓了一跳,2400塊可不是個小數目。
“錦丫頭,這筆賬你認是不認?”
許玉蘭心裡算盤打得響亮,早就想好了,隻要蘇錦敢不認這筆賬,她立馬給蘇錦扣頂“不孝”的帽子,看看這丫頭還敢不敢這麼嚣張。
哼,這丫頭片子,真以為能翻天?不給她點教訓,真當自己有本事了!
這會兒,最講孝道,這帽子一扣,她敢不服軟?
哼哼!
臭丫頭哪能拿得出這麼多錢?許玉蘭心裡早就笃定,蘇錦隻要不傻,肯定會低頭認錯,說幾句軟話求饒。
她等着蘇錦服軟,心裡盤算怎麼順勢壓她一頭,讓她翻不了身。
可她萬萬沒想到,蘇錦笑眯眯來了句:“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