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意推了推他,可宗政宣卻絲毫未動,姒意不想同他這般糾纏,沉下了臉,有些惱怒地低聲喚了他一句,“宗政宣!”
宗政宣本是仗着她不打算趕走自己了才會如此,可眼見她真的有些惱了,也不敢同她鬧了,隻輕咳一聲,垂眸看着她,道:“那……回去說?”
姒意沒理他,自顧自地往客棧走。
宗政宣隻覺得自己好似是中了蠱一般,隻這樣靜靜地看着她便覺得心中滿滿的,他薄唇微彎,露出一抹隐隐笑意,大步追上了她的腳步,輕聲道:“你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姒意腳步頓了頓,可到底是沒看他也沒再說什麼。
二人剛一踏進客棧,迎面便見到了正要下樓的花姻和祁夜,姒意看向祁夜時便笑了笑,“小夜,你這是要去哪啊?”
若是以往,祁夜定然也是要同她笑笑的,可他的目光落在宗政宣的身上時,卻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了。
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方才二人站在一處時的場景……
心裡很悶也很煩,他明明應該回應她的,可是他如今就是不想跟她說話,就這麼居高臨下地靜靜看她。
他沉默了片刻,姒意的笑也僵在了臉上,花姻見狀,卻是笑笑笑打破了尴尬,她快步走到了姒意面前,煞有介事地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我和公子正打算去找你呢。”
姒意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祁夜的不對,她沒理會花姻說的話,而是徑直上樓走到了他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後微微湊近了他,輕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的事了?”
祁夜身形雖有些單薄,可卻是極高挑的,姒意這般湊近他時,倒像是撲進他懷裡似的,倒顯得十分親昵,祁夜側頭看她,正對上她探究的關切的目光,她的眼眸似星,明亮有神,好似也會言語一般。
方才心頭那煩悶的感覺消失了些許,祁夜抿了抿唇,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隻點了點頭。
“啊?!出什麼事了?!”姒意急問。
“你同我來,我單獨與你說。”祁夜說着,便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姒意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妥,跟着他便匆匆進了樓上的房間……根本沒有注意到宗政宣臉上瞬間沉下來的神色。
二人到了房中後,姒意便直接道:“小夜,你……”
“阿意,我知你是去尋銀錢了……還順利麼?是我無用,幫不到你……”
祁夜說着,不禁垂下了眼眸,俨然一副自責的樣子。
姒意見他如此,心裡也是不舒服,忙開口安慰道:“無妨,小夜,我已然借到銀子了,你不必替我着急。”
她話音落下,便摸出了袖口中那張五百兩銀的銀票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道:“銀票我弄到了,你莫要自責了,可好?”
姒意說這話時,下意識地離他近了些許,語氣帶着溫柔,她也不知為何,他明明已然不是一開始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傻子”了,可她依舊覺得他莫名親近。
二人距離極近,祁夜愣愣地看了她片刻,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來,“嗯。”
姒意也跟着他笑了笑,卻又聽祁夜問道:“那個人沒為難你吧?”
“你放心,他變了很多,不會如從前一般了。”姒意這般講,不過是想給他吃顆定心丸,可祁夜臉上的笑意卻是僵了一下,他薄唇輕動,思忖一瞬,又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那個宗政宣左右是要死的,倒也不算什麼禍患了……
夜微涼,秋意漸濃。
夜風替正在看書的宗政宣送上披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着他,宗政宣皺了皺眉,淡淡地道:“有話直說便是。”
“殿下,恕屬下多嘴,皇上那邊今日來了書信催您回去,您不急麼?太子妃不肯回去也不能這般由着她的性子吧……”
因着宗政宣的原因,夜風已然對姒意改了口。
宗政宣神色微沉,夜風也不敢再多嘴了。
他起身走到床邊,對面便是姒意的房間,如今她房中的蠟燭已然熄了,想來是安睡了。
宗政宣看了許久後,終究是歎息一聲,道:“回信給父皇,隻說本宮查出了一些要緊之事,不要提其他。”
“是。”夜風剛應一聲,窗前卻猛地飛來一枚銀镖——
“殿下小心!!”夜風呵斥一句,正要上前,宗政宣身手十分矯捷,已然側身躲開了這飛來的殺意。
“砰!!”飛镖重重地落在了一側的床柱上,上面俨然放了一張字條,宗政宣眯了眯眼,夜風忙将字條取下遞與他。
宗政宣展開字條看了眼,上面隻寫了一行字。
“請故人城南一見。”
夜風此刻也上前看到了字條上的内容,他也顧不得多問姒意想要的東西了,隻急急地提醒道:“殿下,這定然是個陷阱,您萬萬要三思而後行啊……”
宗政宣微微擡手打斷了他的話,心裡已然有了些許疑惑,此人是誰?何來故人?
他皺了皺眉,原本也不想理會,可隻這一刹那,窗口又有一枚飛镖劃過直釘在了柱子上!
“砰!!”
夜風是個沖動的,隻道了一句“屬下去看看”便沖了出去,可他出去不過片刻,窗口便飛進一個黑衣人,手持匕首直朝宗政宣的胸口處刺了過去——
宗政宣側身躲過,同她打了起來,此人身形嬌小,可卻出手極快,功法詭異,看着倒像是個女子,兩人過了幾招後,她手中的匕首卻被宗政宣打掉在了地上!
花姻冷笑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來直朝他揮了過去!
她這軟鞭乃是蛇皮所緻,不僅韌性無比,而且有毒,花姻出手狠辣,招招緻命,宗政宣根本不敵她手,被花姻的蛇皮軟鞭抽到了手臂!!
“啪!”錦衣撕裂,血迹湧出,宗政宣鈍痛遲疑一瞬,花姻手中的三枚銀镖朝他的咽喉處打過過去時,身後卻傳來一道熟悉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