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沒過去，與秦昭面對面席地而坐。

秦昭看出了林落的意思，也不強求：“首領和你說了吧，這個世界終有一天會消失的。”

秦昭也知道？也是首領告訴他的，還是他通過什麼别的渠道知道的。

林落“嗯”了一聲，沒有說具體的話。

“這裡就像一個虛幻的彩色泡泡，它在陽光下飛的越來越高，但終有一天是會碎的。”

“我不想讓它碎掉，所以我幫助了衆生會。”

秦昭說這些的時候，隻是平穩的叙述着這件事，直到說到衆生會的時候，他的語氣帶了點開心。

應該是開心，他的語氣是上揚的，像是發現了一條從沒有任何人走的路。

“你不意外？”秦昭支着下巴，看向林落的眼睛。

林落擡眼直視秦昭，秦昭眉眼彎彎，像是知道什麼有趣的事情。

“我們兩個剛見面的時候，你就對我動手。現在想來，還真是意外，你我竟然能安靜的坐在這裡談話。”秦昭就那麼笑着，像是在勾引。

第一次見面的動手，是自己在辦公室和他見面還是林落第一次和他見面？

“我沒動手。”

林落并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很謹慎。

秦昭笑出聲，似乎這樣還不夠，又捂着肚子笑的前和後仰，他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倒勾下來幾滴血迹。

“我說的是你和我見面，在聯邦的那個辦公室。”

林落毫不在意的笑着，手悄悄借着衣擺的遮掩拿到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這個距離足夠一刀斃命。

“是嗎？”林落輕聲問着。

“我很讨厭林落，但我不讨厭你，你和她不一樣。”秦昭閉上眼睛像是在回味着什麼。

然後又猛的睜開，直直射進林落心底：“林落被時聽寒養成了一個機器，而我向來讨厭無生命體。”

秦昭的面上帶上狂熱：“你是完整的。”

林落的手握住了刀柄，看向秦昭脆弱的脖頸，隻需要兩秒，他就會一無所知的死在天上人間。

“你也不想讓這裡消失吧，隻要三方勢力平衡，這個世界就能虛假的維持着。”秦昭向林落發出了邀約。

林落的手指微動，他，該死了。

林落的動作極其迅速，刀橫着劃向秦昭的脖頸，令林落沒想到的是，他的皮膚很堅硬，像是劃到什麼鐵片。

秦昭像是才剛剛反應過來，伸手就想奪過林落手裡的刀，林落随手壓制住秦昭拼命的反抗，他根本不會是林落的對手。

林落沒有一刻耽擱，直直戳向秦昭的眼睛，秦昭連忙擡起雙手阻止刀尖的前進。

刀尖距離秦昭的眼睛隻有幾厘米，人的求生意志是很強的，速戰速決，要立刻殺了他。

林落發現刀尖不再前進的時候，迅速站起來，一腳踹向秦昭的肚子，秦昭被踹到遠處的牆壁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林洛擡腳一步步走到秦昭的身邊，刀尖刺向秦昭的眼睛，秦昭伸出手擋着刀尖，刀刺進秦昭的手背，捅了個對穿。

秦昭嘴角的血還在流，他的身上已經沒有力氣，這隻是無謂的抵抗。

“這個世界還需要我，我能讓這個世界再活一段時間。”秦昭快速的說着。

林落沒有任何反應，将匕首拔出來，再次刺向秦昭的眼睛。

眼睛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就算一個人其他任何部位都變得異常堅硬，但他的眼睛，永遠都是弱點。

“十五年前的事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你不想知道衆生會要那瓶血幹什麼嗎？”

“你知道段望津為什麼活着嗎？”

秦昭快速的說了好幾個問題，他是真的很想活下去。

可惜了，這裡又不是林落真正的家，這些問題的答案，并不是那麼重要。

林落的匕首朝着秦昭飛速刺下，他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就在林落的匕首到半空的時候，林落的心髒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動，這是穿越之前的前兆。

林落暗罵一聲，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林落還想繼續動作，心髒的疼痛變得劇烈，林落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疼痛瞬間擴展到全身，手裡的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天旋地轉，林落的眼皮變得尤其沉重。

林落抵抗着來自靈魂深處的沉睡魔咒，用力睜着眼皮，掙紮的看向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傳來輪子滾過地面的響動。

有人來了，是誰？

林落的眼皮變得愈發重，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重影。

那個人坐着，腿上鋪着一條毯子……

“你太着急了。”林落聽見那個人冷淡的嗓音，像是十二月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