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黎深瘦弱,劈柴還挺有模有樣,一看就是在家經常幹活的。黃賭毒害死人,山溝溝裡的金鳳凰愣是被賭父拖累了一次又一次,還差點兒被賣進髒地方。古代玩得花,不僅漂亮女孩有危險,漂亮男孩也有危險。
“你還想考秀才嗎?”
夏桃沒頭沒尾的一句問話讓黎深頓住了劈柴的動作。黎深沉默了好幾秒然後才回了句:“家裡沒錢。”
不是不想考,而是沒錢考。
想想也是,喪事花光了夏大江這些年來攢的銀錢,家裡就隻剩下三間土屋和十畝田地。俗話說有田就餓不死,可是她和黎深一個病一個弱,壓根兒就種不了地。
就算夏阿爺發話那十畝田地有親叔伯幫種,每年分的那點兒糧食也僅夠她和黎深糊口,更何況還有徭役等苛捐雜稅在,等黎深再長大幾歲就要被強制服役了。
肉眼可見的日子難過,以後還會更難過。
“你以前的書呢?”
夏桃想摸摸黎深的底,看看他是不是真神童,值不值得投資。
這裡贅婿也能科舉,要不然她也不會動這個念頭。
“阿娘留給小弟了。”
黎深應了聲,低頭繼續劈柴。
“……”夏桃心裡直接一個大同情甩給黎深。
科舉書籍在古代是很貴的,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黎母不舍得賣書給丈夫還賭債,倒舍得把大兒子賣掉。這真是親生的嗎?就算偏心也太過了。
像夏桃的阿爺和阿奶也偏心小兒子,青磚老屋留給小兒子不說還以小兒子負責養老的名義一直幫着幹活補貼小兒子,可是二兒子橫死也沒虧待他留下的唯一血脈。
“不打緊,那些書我都會背了。”
黎深像是安慰一般補了一句。
“是嗎?我不信。”
夏桃激他,要他當場背一本看看。
結果黎深還真從頭到尾給她背了一整本論語,一字不差。
夏桃也學過論語,但是她隻記得一句“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至于學了什麼全扔給老師了。現在聽黎深背書,她完全不知道他背得對不對。
可是貌美書生郎背書實在太好聽,聽得夏桃昏昏欲睡,她膝蓋上的老貓更是眼睛眯成了兩條縫兒。
黎深背完好一會兒了正想着要不要喝口水潤潤嗓子接着背《中庸》,夏桃才恍恍惚惚從打盹中清醒。
“你讀書吧。給我考個秀才回來,我們家交不起稅也出不了人。你要是累死了,阿爺不會再給我招婿。”夏桃一錘定音。
“去院試需要不少銀錢。”
黎深的意思顯然是沒錢去考試而不是他考不上秀才。
當年若不是黎大牛賭錢氣死黎阿爺讓黎深不得不從府城折返奔喪,黎深已經一口氣把秀才案首考回來了。一個預定的小三元直接夭折,差點兒沒把恩師和山長也一并氣死。
能過目不忘的人有的不僅僅是天賦,可惜黎大牛太過愚鈍蠢毒壓根兒接不住這潑天的富貴。
“我有。去年秋天的時候我在山上撿柴遇見了一株老參,挖回來賣掉應該夠你讀書的。”夏桃語氣真真的。
事實上原主根本沒有發現什麼老參,這隻不過是夏桃找的一個借口罷了,以方便她上山找點錢回來。
找參這事兒她琢磨好幾天了。
夏家村背靠山林面朝海灣,山林裡物産豐富偶有獵戶能從山裡挖出人參發一筆小财。
隻要山裡有參,那她就能發這筆财。
至于怎麼找參?
這不是有老貓嘛。
夏桃原本以為自己的馭獸異能随着穿越廢了,天天隔着院牆聽外頭母雞叽叽喳喳,心情難免有種将軍斷臂英雄遲暮的失落。直至她聽到一隻狸花貓蹲在床頭嘀咕她白吃白占,她才意識到她的獸語它心通沒完全丢,還保留着半吊子本事随着她一起穿越了。
有句老話,“雞不過六,狗不過八,貓不過十”,意思是物老成精,貓狗養久了就通人性了。夏桃家裡養的這隻狸花貓是正宗老貓,第一天就洞悉了夏桃不是它的小主人,天天飯點時間都要路過數落夏桃又白吃白占了小主人家多少糧食。
夏桃沒半點不自在,繼續每天吃吃喝喝調養病體。
她不光白吃白占還要撸小姑娘養的貓,現在更要讓老貓找參養她。
農村養的貓狗都會自己找草藥吃,這隻老貓沒道理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