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兌現對黎深畫的大餅,夏桃第二天就帶上老貓在黎深陪同下一起去三叔爺家。三叔爺夏青山是夏家村裡唯一的大夫,之前夏桃喝的苦藥汁就是三叔爺開的方子。
夏桃身體還沒完全痊愈,走快了走久了都會氣喘。黎深什麼都沒讓夏桃幹,把一包準備送給三叔爺的幹木耳和夏桃非要帶上的老貓放進背簍自己背上。
說來也奇怪,别看老貓天天嘀咕夏桃,被夏桃抱着還一臉不耐煩,實際上除了夏桃誰都别想摸到老貓一根毛兒,黎深隻配當它的人形座駕。
兩個人走在村間小路上并肩而行的模樣很快吸引了村人注意。
黎深來夏家村有一段日子了,平日裡幾乎足不出戶,今天算是繼拜堂那天之後第二次露面,讓村裡人着實看了個稀奇。
一道道目光或直白或隐晦紮在身上,心理素質弱點的人都扛不住。
黎深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手掌時不時虛扶在夏桃身後以防她體力不支摔倒。
“阿桃這是去哪兒啊。”
迎面遇上一個眼熟的胖阿嬸,細看原來是玩伴夏荷花的娘。荷花娘先是眉眼彎彎看了看黎深然後才笑呵呵問夏桃。
“去我三叔爺那兒。”夏桃能理解荷花娘先看黎深再看她,畢竟漂亮的人誰都愛看多幾眼。漂亮少年讓人身心愉快,看多幾眼多活幾年,可比伺候家裡那糟老頭子快樂多了。
“你三叔爺這會兒應該在曬藥材。”荷花娘顯然對村裡情況了如指掌,不用仔細過腦就知道夏青山的動态。
夏桃快樂收下别人的善意,與荷花娘擦肩而過之後繼續往前走。
隻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善意的,同一個村子裡的人,有時候會可憐夏桃的慘況,有時候又見不得夏桃好,村子裡的人際關系就是如此複雜。
他們一邊嘴裡關心夏桃病情一邊又就近打量黎深那張過分昳麗的臉,有些目光着實算不上禮貌。
夏桃能瞧見黎深面對各色目光始終寵辱不驚,整個人溫溫和和的愈發襯托得夏桃像個傾盡家财供養贅婿科舉高中狀元被陳世美抛妻棄子橫死他鄉的炮灰女配。
但是夏桃投資他又不是奔着談感情去的。
比起生存來,其他都要往後靠。
眼瞅着村人的目光愈發露骨,夏桃佯裝不舒服歪了一下身體來個先發制人。果不其然,那些村人們見狀收斂不少,抻長的脖子立即縮了回去,就算嘴裡有什麼不好的話也暫時憋起來不當面說。
開什麼玩笑,夏大江就留下這麼一條血脈了,再有點什麼閃失他們可賠不起。
“頭暈?”
黎深沒有發現夏桃是裝的,看見夏桃晃擺就立即扶住她的後背。
“有點兒。”
夏桃是裝暈又不是真暈,把八卦村人吓退好幾米之後就又柔柔弱弱地在黎深攙扶下站直了身。
幸好三叔爺家不遠,他們在村間小路走了一會兒就到了。
“三叔爺。”
夏桃隔着籬笆沖院子裡的夏青山脆生生叫了一聲。
夏青山正在院子裡翻曬藥材,擡眼就看見夏桃正對着自己甜甜地笑。
“原來是阿桃啊。看氣色好了不少。”
夏青山欣慰笑笑讓夏桃進來給他再把把脈。
“三叔爺開的方子自然是頂好的。”
夏桃願意嘴甜哄人就沒有哄不開心的,三兩句就和夏青山其樂融融聊了起來,還哄得夏青山樂意拿出珍藏的人參給兩個小輩開開眼。雖然這人參不過十個年頭,充其量值個半兩銀。
“花花,給我認真記住這個味道啊。”
夏桃趁機低聲對懷裡抱着的老貓再三叮囑。
來夏青山這裡複診是假,來辨認人參氣味是真。
夏桃自然知道人參是什麼味兒,可是她不确定老貓知不知道。為了上山找人參給黎深賺學費,她真是用心良苦。
“喵。”老貓嫌棄氣味扭開貓臉。
“找到人參就能賣錢,有了錢我就不用白吃白占,你到底幫不幫?”夏桃歪理一大堆,總有一個能把老貓說迷糊。
“喵喵。”
老貓被念叨得苦大仇深,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它活了這麼多年也沒想到有人如此能唠叨,每一個字都跟咒語似的直往它貓腦袋裡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