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桃單方面認為它答應了。
目的達成,夏桃就向三叔爺道别回家去了,笑眯眯的特别像偷了腥的貓兒。
黎深之前沒聽清楚夏桃和老貓之間的嘀咕,隻當她是旁敲側擊向夏青山打聽人參的價格,那悄摸摸的模樣怪可愛的,讓他幾乎相信夏桃真在山裡藏了一根參。
不過就算是有,那人參的年頭估計也不大。以一個半大孩子的腳力最多也就能在後山那片轉轉,哪裡能跟擅長在深山老林裡鑽的老獵戶相比。
無論如何,夏桃一心為他謀劃的赤誠讓人動容,黎深心想他既出泥潭那舍出臉面去求一求人又何妨。
夏桃渾然不覺身邊這個少年在心中做了什麼決定,剛從夏青山家出來的美好心情就被一個人擾壞了。
“哎喲,阿桃啊,這就是你那個贅婿啊。長得真好看。”
村頭金花嬸娘人還沒走近聲音就先揚過來了。
“嬸娘你的消息還是最靈通的,比村頭到村尾的路還順溜。”夏桃假裝沒聽出金花嬸娘話裡的不懷好意反刺了回去。
她和黎深成親那天全村人都過來喝喜酒了,她就不信金花嬸娘沒看見。要知道贅婿不是什麼好身份,特别是讀書人更加愛面子,金花嬸娘當着讀書人的面高聲提及贅婿,這是存心想把他們家攪散。
夏桃清楚金花嬸娘為何與他們家不對付。當年王金花同樣相中了高大帥氣又能鑽營賺錢的夏大江,可是夏大江就隻喜歡王秀兒,王秀兒前腳嫁來了夏家村,王金花後腳也嫁給了村長兄弟的兒子,兩家就此單方面被王金花結了仇。
“聽聽,瞧你說的,成了親嘴皮子也利索了。”
金花嬸娘眼中閃過一絲心虛,很快又色厲内荏音量拔高。
就在此時,黎深背簍裡窩着打盹兒的老貓突然竄過黎深肩頭異常兇戾沖金花嬸娘嘶哈,如果不是黎深眼疾手快一把抱緊,它已經飛撲過去抓爛金花嬸娘的臉。
“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
“啊!死貓!!又是你這該死的畜生!”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就算不熟知獸語都能感受到老貓罵得很兇很髒,更何況夏桃她能聽得懂。夏桃很快從左一句右一句的“壞女人”“償命”“小崽”拼湊出一個可怕真相。
原來當初夏桃母親摔傷難産去世時不是沒有目擊證人,這裡就有一個目擊證貓。
夏大江和夏榆橫死,夏阿爺這個當家的還沒得知噩耗,在後屋菜地坡上摘菜的夏桃娘倒先知道了。前頭青磚老屋兵荒馬亂哭嚎一片,等他們循着凄厲貓叫找到夏桃娘發現她已經一屍兩命死在坡底下了。
别人隻以為夏桃娘失足摔下坡,卻不料原來是王金花借着鄰居便利從村長那兒得知“喜訊”就立即迫不及待從村頭跑到村尾找夏桃娘落井下石,見夏桃娘情緒激動一腳踏空出了事,闖了大禍的王金花也沒叫人來救立即腳底抹油逃了個沒影兒。
“喵喵喵!!”
快放開本喵!喵要撓死她!!
老貓天天不着家就是去尾随王金花要給女主人和小崽報仇,無奈王金花家有條大黃狗,老貓鮮少能成功靠近。
今天逮着王金花落單,它一定要撓死她!!
黎深怕老貓傷人花了死力氣緊緊禁锢住它,等夏桃聽明白了背後真相向老貓發誓保證會幫它報仇,老貓才嘶哈嘶哈慢慢降下全身豎起的根根貓毛。
這時候王金花早跑了,唯有黎深受傷最重,手背上橫七豎八好幾條血糊糊的抓痕,夏桃趕緊拉他回家處理傷口。
“疼不疼啊?花花要撓你就讓它撓嗎?那王金花肯定在背後欺負過花花,你幹嘛攔着它報仇?”夏桃翻出夏大江珍藏的燒刀子打開就嘩啦啦倒出來幫黎深洗傷口。
這時候的古人已經會做蒸餾酒了,隻是大家還不知道高濃度酒精能消毒。燒刀子的度數算高的,勉強能湊合着用。
“若讓花花傷了人,怕是會惹來長輩把花花打死賠罪。”
黎深想得更深一些。畜牲傷人,誰都不會想那人是不是罪有應得,隻會打死畜牲了事。
真要報仇,背後動手不落人口舌才為上策。
“忍忍,消炎的。你的手還要抓筆杆,可不能留下疤了。”夏桃仔仔細細沖洗他雙手上的傷口。隻要不發炎,能留疤的可能性就小一點。
“嘶--”
燒刀子一倒到傷口上,黎深不由得抽了一口氣。剛才被花花誤傷的時候沒覺得疼,現在被酒澆了如同再挨了幾刀子。
“知道疼了吧,看你以後還愛不愛惜雙手。”
夏桃一邊清洗一邊叮囑,給黎深處理完雙手就回房找老貓了。
這隻老貓有仇自己靜悄悄去報也不告訴她一聲,真是好樣的啊。原主一家沒白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