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聳肩說:“我有約了。”
自從鐘淇知道他戀愛的事實後,他徹底不藏着掖着了。
“謝謝啊淇姐,我還擔心你會反水呢。”
鐘淇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李逸生要來,便利店門口的路是必經之路。
她現在并不想見到他。
一個電話的功夫,外面已經開始噼裡啪啦地砸雨點。
戴卓在家裡翻了一圈,沒找到一把雨傘。
“可能放學校了吧。”戴卓并不在意,在玄關櫃取了把鑰匙,就要開對面的門。
“你幹嘛?”
“他們家應該有傘,我給你拿一把。”
“就這麼直接進?不用打個招呼?”鐘淇覺得不大好。
“我姨媽家很多年都不住人了,沒事,我跟她說一聲就行。”戴卓邊說邊打開房門,“你看,這兒這麼多傘。”
傘架就在玄關處,不用踏進屋裡就能拿到。
鐘淇在門口張望一眼,裡面裝修是多年前流行的風格,雖然有些年頭了,但一切都井井有條。
客廳牆上挂了幾幅裱起來的書法作品,據戴卓說,都出自李逸生之手。
“上面的印章都是他自己刻的。”戴卓随口說道,在傘架上挑了挑,“這把行不?”
鐘淇發現,戴卓遞過來的黑傘是書琴便利店賣的那種。
這讓她想起她第一次遇見李逸生的那個雨天。
“就這個吧。”
/
鐘淇撐着傘往回走,這會正是雨最大的時候,路面積水已經浸濕了她的鞋子。
快到店門口時,她迎面遇到李逸生。
四目相對,鐘淇有些無措。
畢竟她瞎編了豐富的周末安排,剛剛又幫戴卓撒了謊,這時候卻在這裡瞎晃悠。
而她手裡拿着的,還是他的傘。
“看來鐘小姐的周末安排,也沒有那麼滿。”李逸生手抄口袋,語氣淡淡。
鐘淇不知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電話裡說了,我就在附近。”
“先進去躲雨吧。”鐘淇尴尬道。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店裡。
鐘淇收起傘:“姐,今天沒倒灌吧?”
“沒,今天我預防得早。”鐘雪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忽然發現進來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愣了一瞬,“歡,歡迎光臨。”
“你回去休息吧。”鐘淇說。
“行。”鐘雪順手從收銀台下面拎出那個精美的手提袋,“你這個還賣嗎?不賣的話,我提回家了?”
完蛋。
她忘了李逸生送她的禮物還在店裡。
一道灼熱的目光從她右側看過來。
鐘淇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哦”,避開李逸生的注視。
鐘雪離開後,空氣裡隻剩雨聲。
鐘淇在店裡四處瞎轉,假裝理貨。
可店就這麼大,她無處可逃。
轉了一圈後,她發覺李逸生倚在收銀台邊看她。
李逸生擡眉毛:“你要賣掉?”
鐘淇臉上發燙,她羞恥又生硬地撓了撓眉毛,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是這麼想過,可被他發現,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逸生就那麼盯着她,眼睛裡都是玩味,似乎在等待她能說出什麼令人信服的理由來。
“對于李先生來說沒什麼,畢竟同樣的東西可以給不同的人送,但對我來說算是一筆巨款。”鐘淇強裝鎮定開口,努力調整語氣,讓自己顯得更占理些,“李先生知道的,我一直都缺錢。”
李逸生似是有些無奈:“看來,鐘小姐确實對我有誤會。”
他雙手撐在收銀台上,俯身注視着她。
那張臉在她眼中放大。貼得這樣近,依舊完美。
她想說,誤不誤會不知道,她沒工夫陪他玩遊戲。
可她被他的視線逼得連連退縮,無論如何也理直氣壯不起來,甚至心跳也不受控地狂跳。
她注視着他的眼睛,被他的眼神震懾着,同時又被吸引着。
她要道歉嗎?還是……她鬼使神差般地湊近了一點。
兩個人鼻息可聞,而李逸生沒有往後退。
細細密密的雨簾為他們設起天然屏障,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她又試探性地向前,直到貼上唇瓣。
李逸生似是無動于衷,卻也沒有躲開。
還真是有紳士風度……
她眼睛一閉,毫無章法地吻了上去。
就當是告别吧。
鐘淇打算點到為止,迅速收場。
隻是,她剛顯露出撤退之意,卻毫無防備地被挑開唇舌。
她驚詫之餘睜眼,恰好被他的睫毛掃過眼下,如同掃過她心上一般犯癢,一片柔軟化開,融化在他灼熱的鼻息中。
跟她亂了陣腳砰砰亂跳的心不同,李逸生不是單刀直入的熱烈,而是慢吞吞的、循序漸進的撩撥。
這個吻比她預計的持久,天旋地轉,忘乎所以。
等她反應過來,他滾燙的手掌早已不知在什麼時候托住了她的後頸。
這個原本由她開啟的吻,主動權卻易了位。
遠處響起人說話的聲音,并且逐漸靠近。鐘淇猛然從那種夢遊的狀态中驚醒,不舍地從快感中抽離。
直到分開,她的心還在砰砰亂跳,額前也滲出了汗。
鐘淇努力平穩呼吸,看向别處,避開他潮濕性感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她意猶未盡。
他好老練,而她不是。
她不打算認慫,為自己剛才的莽撞行為解釋:“就是氛圍到這兒了……不過,看您也挺投入的,我就不說抱歉了。”
李逸生笑笑:“你還是應該抱歉的。”
鐘淇看他,眼裡帶着疑問。
“你咬到我嘴唇了。”
雨聲漸小,天然的屏障正在失去它的法力。
鐘淇自知生澀,不自然地避開他的眼神。
李逸生看出她強裝鎮定,問:“既然鐘小姐這麼謹慎,下次換個沒人的地方?”
“好的氛圍不容易碰到,還是及時行樂比較浪漫,很難有下一次了。”鐘淇努力摁下狂跳的心,托住臉頰,擡眼道,“人生的浪漫最多隻有三個瞬間而已。”
李逸生若有所思。
這句話是鐘淇随口瞎編的。
一個吻而已,她又不會陷進去。
至于他,情感經曆比她豐富得多,自然更不會陷進去。
“當下能擁有這一瞬間就足夠了,您說呢,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