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是,會不會給丹楓帶來麻煩?回答不是,丹楓會不會不開心?
松蘿歎了口氣,為什麼感覺回來之後她每天都在遇見死亡問題。
是她改變過去了?她做了什麼嗎?
“蒼琸,去把那些人押去十王司吧。”
鏡流的出現為快要窒息的松蘿帶來氧氣,她回頭感激喚道:“鏡流姐!”
“松蘿,你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那位仙舟女子安置好之後我也會告訴你。”
沒想到鏡流會想得這麼周到,她連忙鞠躬:“謝謝鏡流姐。”
感謝完後,她起身看向一旁站着的蒼琸:“再見。”
“再見。”蒼琸聲音聽起來已經傻掉了,估計是沒想到她會與鏡流丹楓這麼熟。
走回到丹楓身邊,松蘿擡眸悄聲道:“師父你先走吧,松蘿随後就到。”
丹楓不贊同地低頭,“為什麼。”
“因為從這裡一起走出去的話,長樂天所有人都會知道。”
“知道什麼?”
松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瞟向身邊不遠處的濤然龍師。
那長長的胡須揚得更高,臉色鐵青,見到她的視線重重哼了一聲轉過頭。
身側的風浣龍師見此對她微微一笑,伸手拍了一下濤然,
“你怎麼越老越像個小孩,龍尊還在這裡,要是被雪浦知道你這模樣,要你好看。”
“……”
為了年邁龍師們的身心健康,松蘿猶豫片刻後擡頭準備開口回答。
一抹綠影擋住天空的太陽,将她整個人藏進影子裡。
松蘿呆愣在原地,原本要說的話全部忘記,腦海中全是丹楓那雙倒映着她身姿的綠色眼眸。
就好像在天地萬物間,師父選擇隻有她。松蘿知道這是妄想,卻還是不由自主幻想。
丹楓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隻是上前動作輕柔拉起她的手腕,松蘿便乖乖跟着他離開。
連身後傳來濤然龍師氣得直哼哼的聲音都忽視懶得再想。
松蘿和丹楓的背影被拉長,融入長樂天熱鬧的氣息中,周圍的路人們紛紛駐足,眼中帶着好奇。
綠白色相間的衣衫在微風中飄逸,翡翠色的發絲流淌在其中,不似以往墨黑的發絲那般熟悉,卻有不一樣的和諧。
松蘿穿着丹楓的衣衫跟在身邊,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處。
師父甚少與别人有肢體接觸,更不用說她。
離得最近的時候就是每三天一次的學習,古籍很枯燥,但是丹楓的身側卻很向往,哪怕是近一點點對她來說也是美好。
如今師父主動拉着她的手腕,松蘿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整個宇宙最幸福的人。
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加深,眼眸亮晶晶歡喜無比。
松蘿覺得如果可以不考慮那些警示的話語,她想要把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貪心這樣就好。
丹楓不是很喜歡與别人身體接觸,然而松蘿是個意外,這個意外來源于久而久之的習慣。
松蘿甚少在清醒的時候和他有過近的接觸,白珩她們調侃過,覺得松蘿好像是把他當做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隻可遠觀不可亵玩。
丹楓對此回應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睡着或者喝醉的松蘿什麼都做得出來。
還記得第一次古籍學習,松蘿看了不到一刻便昏昏欲睡,但坐在他身旁又不敢真的閉眼,隻有身體微微晃動。
他放下手中的書籍轉眸低頭喚了她一聲,結果松蘿的腦袋直接就磕在胳膊上,手拉住他衣袖嘴裡迷糊念叨着,
“求求你了師父,我就眯一小會兒好不好。”
“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
然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從此以後丹楓都會被當做枕頭甚至……抱枕。
睡迷糊的松蘿喜歡抱住他腰間,遇見做美夢的時候還會用臉頰蹭一蹭喃喃喚着他名字。
沉睡在夢中的松蘿很少叫他師父,都是喚丹楓,比平日裡多了幾分親近。
可松蘿卻不知道這些,因為當他發現有醒來的迹象時,都會将她小心翼翼扶到桌子上趴着。
所以松蘿總是以為她的睡姿很好,每次和景元比較類似的問題時,丹楓都忍不住晃她們一眼。
至于喝醉的松蘿。
她坐在聽楓院大門外的石欄上眼中倒映着星辰,盈滿他的身影,嘴裡不停喚着他名字。
松蘿告訴他,無論幾生幾世,她都要守着他報答他的救命恩情。
哪怕是持明族蛻生歸來不再認識她也沒關系,隻要待在他身邊就好。
不知是不是那日月亮特别圓的原因,丹楓破天荒的沒有拒絕,而是認真回答了一個好字。
好像隻要這麼說了,往後就一定會實現。
松蘿聽後很開心,想也沒想從石欄上撲進他懷中,結果額頭磕到他鼻子,給他疼了好一會兒。
那天後來,松蘿折騰了大半夜才安然睡去,簡直不堪回首。
然後隔天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
所以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把一起喝酒的白珩和景元扔出聽楓院去。
拉着松蘿走過繁華的長樂天正街,穿過無數人休息娛樂的廣場,路過太蔔司和丹鼎司門前,向着聽楓院走去。
很多人說習慣很可怕,那會給人造成錯覺。連龍師們時常都會這麼說,他隻是習慣身邊有這麼一個叽叽喳喳的人換成其他人也一樣。
可丹楓卻搖頭否認,這些年對他來說,習慣等于松蘿,除了她以外無人能再讓他願意去習慣。
千金難買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