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古海看不見一個人,就如同龍尊看不見自己命途的盡頭。
石頭所造的大殿孤獨寂寥,入眼沒有任何色彩,耳中滿是古闆無趣的龍師話音,然後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
龍尊早已麻木,他的一生等待什麼又期待什麼,根本不重要。
一聲充滿驚喜的師父,喚醒了沉浸在漫長記憶長河中的丹楓。
他提着燈轉身看去,一抹生機勃勃的綠影給灰蒙蒙的世界添上色彩。
這是他的等待與期待嗎?
丹楓還在尋找答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感覺不讨厭甚至有點喜歡,好像這才是活着應該有的模樣。
手一揮,丹楓毫不客氣直接落在雪浦龍師的庭院中,不出所料整個院子靜悄悄,房間裡沒有一盞燈亮起。
環顧一下周圍,庭院中比上次他來多了好些花草,擠得滿滿都要放不下。
雪浦喜花草這事所有人都知道,但是這也未免太多了。
餘光瞟到石桌上,他走到桌前拿起桌上被茶盤壓着的紙張,上面是雪浦的字迹,寫着:回方壺幾日,龍尊勿念。
看起來是知道他會來提前溜了,還故意躲過暗衛眼線。
站在院子裡,丹楓手中燃起火焰将紙張燒了個幹淨,回頭看向一棵開得正盛飄着香味的丹桂。
沒記錯的話雪浦最寶貝這棵丹桂。
帳暖薄紗飄蕩,風中夾帶的香味讓床上人慢慢睜開眼睛。
松蘿揉着眼睛坐起身,鼻尖動了動。
好好聞的桂花香,她幾乎一下子就确定了品種,光腳落在地面上起身打開了門。
一棵開得正茂盛的丹桂在院子中。
松蘿站在原地歪着頭皺起眉頭十分不解,她記得睡覺前都沒有這棵桂花樹來着。
走到院子的桂花樹下,她擡起頭的瞬間風吹過,香味撲鼻還有些花瓣從樹上掉落。
她不自覺咧開嘴笑起來,越看這棵桂花樹越喜歡,不管是誰決定種在這裡她都想去感謝感謝。
雖然她心裡對種這棵樹的人有着一個說不出口暗暗的期待。
今日白珩要補辦生日,松蘿梳洗好後便去廚房開始準備,臨走時将給丹楓買的禮物好好揣在身上,以免忘記。
聽楓院後廚房很快就溢出食物的香味,這股味道一直彌漫往上,瞟向羅浮仙舟的天空。
同一片天空下,演武場中景元正在與一人刀劍相向,武器碰撞發出的铮響聲響成一片。
一道寒光,景元徑直沖向那縷光,在要接觸到劍鋒的時候他身體突然側開,整個人沿着劍身擦過,最後手中的刀架在來人的肩膀上。
勝負已定,景元收回手上的刀看着對方微微一笑。
“還是你厲害,”與他比試的人握拳,“不過我會繼續努力的。”
“那我等着。”景元回敬後放下手中練習的刀轉過身,随即皺起眉頭。
“诶!”他伸手喚着身後的人。
“怎麼了?”
景元伸手指了指前方:“蒼琸在做什麼?一早上都是這麼……”
他仔細搜索着詞彙,最後找到一個。
“少女心。”
與景元比試的雲騎來到身側看到不遠處坐在地上撐着臉頰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唇角還帶着笑容的蒼琸搖搖頭笑着道,
“你還不知道吧,他家裡找了一門親事,昨日休息就是去相親的。”
“相親?!”景元八卦心起,“他已經到了相親的年紀了?”
“這個年紀嘛,隻要成年就可以。”
有道理,景元扶着下巴點點頭随後上前在蒼琸面前蹲下。
蒼琸面前突然出現陰影,回過神來見是他連忙道:“我這就去訓練。”說着就要起身。
“不不不,”景元拉住他一臉和善,“我問你,你昨日是去相親了是嗎?”
估計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蒼琸不好意思摸了摸頭:“大家都知道了嗎?”
“沒事!”景元大手一揮拍向蒼琸的肩膀,“成為雲騎這麼久都沒怎麼休假,現在可以把那些假期都休了。”
“真的可以嗎?”
“當然啊,我看你這樣子對人家挺滿意的,下個月就是天燈節,”景元攬住蒼琸的肩膀出謀劃策,“這期間你就多多約人家多相處,然後那天表白再适合不過。”
蒼琸仔細思考一下他的話笑了起來:“景元你果然好厲害,還知道這些。”
“那是,我給你講……”
演武場的角落中,景元拉着蒼琸說得頭頭是道,一聊起來時間就匆匆過去,當鏡流找來白珩的時,景元才依依不舍放開蒼琸。
“太謝謝你了景元!”蒼琸握住景元的手一臉感激,“到時候成婚,我一定會讓你做主桌!”
“客氣客氣。”
深藏功與名的景元揮别蒼琸後回身才看見面無表情的鏡流和一臉探究的白珩。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給他說約會後要将女孩子安全送回家,在家門口營造一種依戀氣氛的時候,”白珩打趣地上前拉着景元,“你怎麼懂這些事情的?上次不還說不會哄女孩子?”
“話本上都是這麼寫的啊。”
“……”白珩默默放下拉着他的手,“敢情你是紙上談兵啊。”
“有兵管他紙上還是線下,”景元聳聳肩走到鏡流身旁,“我們什麼時候去聽楓院?”
鏡流拿着支離劍轉頭看向他,
“等應星,他說會來演武場找我們。在這之前,讓我看看你這些天練習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