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晴羽很清楚,隻要薛家印信一日不現世,周嘉昊便不會要了她的命。是以,想害原主的另有其人。當務之急,一是替原主和自己鏟除異己危險;二是抱緊原著主人公——蕭清鶴的大腿。
眼下大周國内憂外患,多地民不聊生。蕭清鶴入朝為官後,在文治上頗有建樹。而大周朝自定武侯過世後,再無可用将才,幾年後邊境被襲,采取的是和親的法子,十分被動。
且大周朝并不重視醫術發展,薛晴羽記得,周嘉昊在位期間,光瘟疫便爆發過三次。薛晴羽在想,或許冥冥之中,她的穿書自有定數。
“小舒子,待會兒我手寫一封書信,你替我送至城外青山腳下的道觀,帶一人來。回城路上,記得給我捎兩身女子的衣服。”薛晴羽吩咐完,兀自打量自家宅邸去了。
不得不說,周嘉昊是真的舍得砸錢,原主也是真的生活奢華,哪怕府邸值錢的小東西被洗劫一空,布局、陳設、用具仍散發着金錢的味道。
參觀完自家大宅,薛晴羽來到書房,洋洋灑灑寫了信,取出懷中印信,穩穩蓋在信箋落款處。原主從未思及啟用前朝忠臣良将,可眼下的薛晴羽,亟需可用之人。
“小舒子!”
“在!”趙舒推了門進來,手裡拿了備好的煤炭,“掌印可是寫好了?待奴才替掌印熱好爐子,備下吃食,便快馬加鞭去送。”
“不必,我不冷、亦不餓,你替我尋來夜行衣和匕首,便出發吧。”
趙舒一臉擔憂:“掌印可是要出門辦事?從前您出門皆前擁後簇,如今孤身一人……”
“好了,小舒子,我知你衷心。你且去吧,我心裡有數。”
薛晴羽目送趙舒離開,換了衣裳,對着半模糊的銅鏡照了又照。原主和自己非但名字相同,就連相貌、身材也一般無二。待天全黑,薛晴羽藏好匕首,從府邸後門出去。
提及京城的聲色場所,繡衣閣當屬第一。繡衣閣占地十畝,金碧輝煌,白日閉戶,子時開門,幕後掌櫃更是神秘莫測,從未有人見過其真面目。
隻那花枝招展的紅四娘,每日邊當老鸨,邊笑臉迎客,瞧着約莫三十上下,待人接物卻十分成熟老練。
鐵血和往常一樣,辦完差,帶着幾個兄弟踏入繡衣閣。
“喲,這不是鐵掌刑嘛,快請進。”紅四娘熱情迎上來,“牡丹,你的熟客來了,快帶姐妹們出來!”
一行人身着官服、腰懸佩劍,上了二樓最好的廂房,引得姑娘和客人們側目。誰都沒注意到,一道修長清瘦的身影徑直去了後院,推開挂着“牡丹”木牌的廂房。
牡丹正面挂微笑、對鏡梳妝,心裡思忖着今日要如何撈到鐵血的錢,待看到身後黑影,尚未來得及驚呼,便被一掌敲暈。
薛晴羽剛換好牡丹的衣服,戴上首飾,叩門聲響起。
“牡丹,好了嗎?鐵掌刑可等着呢!”
薛晴羽環顧一圈,一腳将牡丹踢到床下的空隙,一手用面紗遮擋住臉。門“咿呀”一聲被推開。
“媽媽,我這便上去。”薛晴羽路過紅四娘,門口已等着幾位舞娘。
其中一個身着粉衣、手握羽扇的,盯着薛晴羽看了好幾眼。
“喲,牡丹姐,這是怎麼了,還遮上面了?”
薛晴羽之前跟着鐵血來過幾次,學着姑娘們的樣子,嗔怪地看了粉衣一眼:“你懂什麼,這叫欲拒還迎!”
姑娘們皆未起疑,在薛晴羽的帶領下上樓。薛晴羽根據原主的記憶和武功基礎,當起了領舞。
鐵血一雙眼直勾勾看過來,将劍擱下,跟侍者點了壺酒。薛晴羽暗暗一笑,她今日不想打草驚蛇,加上鐵血武功高強,才出此下策。
一曲終了,姑娘們紛紛走向自己的“獵物”,薛晴羽來到鐵血身邊,提起酒壺準備溫酒。
“哎!”鐵血一把握住薛晴羽的手腕,“鐵某是粗人,不是那些個舞文弄墨的酸臭文人,不勞牡丹姑娘費心。”
薛晴羽透過面紗,尚能嗅到鐵血身上的血腥味。看來,離開東廠,鐵血回到錦衣衛也未受重用,居然親自幹起了東廠番役的活兒,薛晴羽心中的把握提到八成。
這牡丹是當紅頭牌,慣會提高身價。在原主記憶中,鐵血來了N次,送過金銀珠寶若幹,仍未得手。
思及此,薛晴羽替鐵血倒酒,手背有意無意與鐵血的指腹相碰。鐵血一顆大老爺們兒的心,被撩撥得“撲通”亂跳,很快微微沉醉。
牡丹的衣裳自帶香粉,薛晴羽湊得更近些,嘴巴對着鐵血的耳朵吐氣。
“大人,牡丹有體己話想對您說,可否至後院廂房一叙?”
鐵血忽的上頭,隻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眼前可人兒:“牡丹,今晚你要什麼,我都依你。”
“請大人随我來。”薛晴羽内心冷哼,步子飛快在前面帶路。
鐵血恍惚間連佩劍都落在了座位上,鼻尖淨是牡丹身上特有的脂粉香氣,滿目皆是眼前人翩跹的身影,腦子裡已想入非非。
薛晴羽推開門的一瞬,牡丹已然蘇醒,剛從床底下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