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羽小嘴一上午未消停,在趙舒的攙扶及五祿的帶領下,去裡間出恭。裡間的窗柩正對着殿外,不時傳來些許腳步聲和閑聊聲。
“龔大人,這蕭清鶴連中三元,一表人才,文采、見解亦是極佳,将來必定前途無量!久聞龔家小女才貌雙全,是譽滿京城的‘第一才女’,龔大人何不借機‘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龔留群的聲音漸行漸遠:“我家龔岑?哎,不提也罷!”
不得不說,古往今來,人愛八卦的習慣實乃高度一緻。蕭清鶴主角光環加身,此後一夜成名,自是愛慕者無數。
原著中,蕭清鶴的妻子叫什麼來着?薛晴羽思忖着,擡腳往外走去,未聽及走廊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薛晴羽推開裡間門的一瞬,一道修長的身影經過。薛晴羽下意識避開,腳後跟卻絆在了門檻上,直直往後倒去。
“掌印!”候在門口的五祿和趙舒吓得尖叫。
下一秒,一雙白皙的手拉住薛晴羽的手,稍加用力,薛晴羽蓦的看到蕭清鶴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面寫滿震驚。同時,蕭清鶴為扶穩薛晴羽,另一隻手很自然地環住薛晴羽的腰。
半分鐘後,薛晴羽跳着脫離蕭清鶴的懷抱,雙頰绯紅:“多謝蕭公子!”
蕭清鶴看着薛晴羽想跑,卻被蟒袍桎梏,邁着小碎步狂奔的背影,忍不住嘴角上揚。手中柔軟的觸感猶在,鼻尖也殘留着一股似有若無的梨花幽香。
良久,蕭清鶴方回過神來,往偏殿走去。
趙舒見薛晴羽驚魂未定,忙沏茶遞過去。
“掌印沒事就好。”
薛晴羽長舒一口氣,逐漸平複方才加速的心跳。親都親了,抱一下怎麼了?
四喜笑着踱步過來:“薛掌印,殿試結果聖上已裁決好,隻等您蓋印後傳胪了。”
薛晴羽被攙扶着起身,往殿後走去。
周嘉昊沖她笑着伸出手:“就知道,這一身最适合你。”
“是聖上眼光好。”薛晴羽将手放置在周嘉昊手心,被周嘉昊扶着坐下。
看到皇榜上的名字,薛晴羽并無意外,穩穩落下印信。
“這蕭清鶴,确有兩把刷子,任翰林院修撰,是否有些屈才?”周嘉昊問詢薛晴羽意見。
薛晴羽思忖片刻:“照祖制,曆屆狀元郎皆從翰林苑修撰起步。若聖上當真賞識此人,不若待其入仕後多加考量。若确為良才,再加官進爵,倒也不遲。”
“是這個道理。”
四喜大聲宣布:“請諸位考生入席,請司禮監薛掌印傳胪。”
薛晴羽自四喜身後走出,一眼看到前排的蕭清鶴,下意識垂眸。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賜狀元蕭清鶴,榜眼商安楠,探花舒寄柔進士及第,授蕭清鶴翰林院修撰,商安楠、舒寄柔翰林院編修之職。”
薛晴羽放下皇榜,便見諸位進士神色各異。人群中,蕭清鶴神色如常,一雙眼一眨不眨看着自己,仿佛在說,意料之中。
薛晴羽笑了笑:“恭喜諸位,今日在場者,皆我大周學子中的翹楚,未得一甲次第者,稍後亦可參與館選,擔任翰林苑及地方要職。祝各位大人,前途無量!”
龔留群及時出列:“諸位,老朽已提前在禮部備下進士宴,按往年慣例,在座皆可參與。往後諸位皆是朝中肱骨,不妨借機與同僚把酒言歡。老臣在禮部靜待諸位!”
薛晴羽放下皇榜,四喜貼心取走,小聲道。
“薛掌印若無事,便先回去吧,今日委實辛苦了。”
“有勞公公。”薛晴羽扶了趙舒的手,原路返回。
路過進士坐席時,薛晴羽感受到炙熱目光的尾随,未敢回頭。
待上了馬車,薛晴羽長舒一口氣,脫去繁重蟒袍。轎箱中僅有一套女裝,薛晴羽将就換上,外面披狐裘遮蓋。
“掌印,咱去禮部嗎?”
“不了,徑直回府吧,我乏了。”薛晴羽唏噓,寵妃和寵臣,皆不是好當的。
待薛晴羽回到小苑,愣是一口飯也吃不下,屏退仆從,準備滅燭休息。
趙舒的腳步聲急急傳來,薛晴羽心下突兀一跳,衍生出不好的預感。
“掌印,您睡了嗎?”
“何事?”
“北方考生聚衆起事,稱此次春闱,入選進士皆是南方人,是為不公。且會試中的舞弊也不了了之,僅小懲大誡、秘而不宣。
偏生龔大人出身南方,成為衆矢之的,從宮門至禮部的路上,被打至重傷。眼下宮門下鑰、醫館打烊,尚不知何處醫治。
錦衣衛聽聞動靜而出,堪堪控制住北方考生,其餘皆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