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有些痛苦地捂住了額頭,她的情緒還陷在剛才的半夢半醒之中無法自拔,她吸了吸鼻子問道。
“會有危險性嗎?”
陸笙幾乎第一時間便回了過來,“沒事,安心睡覺。”
“剛剛真的沒有人出去嗎?”
陸笙回道:“我不知道,我醒過來時房門就是開着的,他們兩個人都在。”
沈魚握着手機蜷縮在了床上,有些不敢再繼續睡下去,畢竟感受着空氣被擠壓出身體去的感覺實在是不太美妙,以至于她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睡不着嗎?要不要我發你一首搖籃曲?”
沈魚看着對話框裡重新彈出來的信息,擡頭朝陸笙所睡的地方看了一眼,卻見後者也在回看着她。
昏暗的房間内,手機的光芒也并不明亮,但是反射在陸笙棕褐色的虹膜之上卻格外的特别,像是一碗融開的琥珀。
陸笙的虹膜顔色很淡,又非常的清潤。
沈魚挑了一下眉毛,想着月亮樂園為什麼不把手機設計得再特殊一些,比如不用随身攜帶,隻需要伸手在面前的空氣中一劃就會出現控制版面,就像全息遊戲一樣,畢竟帶着手機非常的不方便。
“沒耳機也可以聽嗎?或者我按開播放鍵之後隻有我自己能聽見?”
陸笙回複道:“你想多了,它就是一個普通的手機,連耳機孔都沒有,你沒有帶藍牙耳機嗎?”
“這個手機藍牙耳機能搜到?”
“不能。”
沈魚翻了個白眼,頓時覺得剛才的恐懼消散了不少,她飛快地打着字給陸笙回複道:“别再回複了,我要睡覺了。”
“嗯。”
沈魚将手機放在了枕頭底下,緩緩地翻了個身将熟睡的小貓朏朏攏在了懷中,她隻希望在天亮之前可以睡個好覺。
“沈魚,起床了。”
顧念從上鋪探下頭喊着沈魚,黃白色的長發從她的肩頭垂了下來,像是一道顔色奇異的簾子。
沈魚睜開雙眸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顧念的頭發雖然不是鬼片裡的黑色,但是在意識沒有回籠的時候,看到這麼一幕還是有些吓人的。
随即其餘三人的手機同時收到了沈魚理智值下降的提示。
顧念看了一眼手機提示,有些愧疚地看着沈魚,“抱歉,大早上的吓到你了吧。”
沈魚眨了眨雙眸,然後看了一眼手機,慌忙擺手說:“沒有沒有,你别誤會了,我剛剛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了,理智值的降低跟你沒有關系的。”
【叮,系統提示,恭喜玩家沈魚完成支線任務——在村口拍攝靈異照片,積分+10】
“昨天晚上?”江宥辰看了一眼沈魚,“昨天晚上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江宥辰看完沈魚之後,又将目光放在了陸笙身上。
沈魚伸手順了順自己的頭發,“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真還是假,總之我看到房門被打開了,以及有人從房間内走了出去。”
沈魚故意忽略掉了一些内容,她怕說出口之後會吓到顧念。
江宥辰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顧念,随後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
顧念也是一臉茫然地搖頭,“我沒有出去,也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幾乎是一覺到了天亮,昨晚應該是安全的,如果有什麼危險的事實,我會從睡夢中醒來的。”
沈魚說:“先别管昨晚的事情了,今天早上的菜譜怎麼辦?”
陸笙提議道:“吃與不吃都是問題,不如一樣也不吃,營養劑應該還能撐一撐。”
“也隻能這樣了。”
沈魚洗漱完來到院子裡時,趙村長正站在廚房的門口跟裡面的阿川說着什麼。
趙村長見人差不多都出來了,于是笑得十分和藹地說:“大家早上好啊,昨天玩得怎麼樣啊?我們湘水村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而且風景優美秀麗,是個散心的好地方啊。”
阿川将早飯一樣一樣地端上了桌子,早飯非常的豐盛集合了南方和北方所有類型的早飯,除了常見的包子油條、白粥豆漿,還有各式各樣的面點和廣式早茶。
“趙村長來了,你們不用再跑一趟了。”
沈魚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飯,随後便将目光移到了廚房的門上,隻見那塊小黑闆上的字有所改變,隻不過沈魚站的這個位置是個盲區,根本看不清上面寫的什麼。
沈魚拿了個饅頭做掩護,不動聲色地移動到了廚房門對面的位置。
廚房門是向内開的,此時正處于打開的狀态,所以要站到水井的位置處才能看到上面寫的字。
今日午飯:紅燒鯉魚、清炒豆幹、西藍花蝦仁、海鮮疙瘩湯、蒜沫空心菜、米飯。
沈魚摸出手機迅速将午餐的菜譜記錄在了備忘錄上。
趙村長笑呵呵地看着衆人落座,随後才說:“聽說昨晚有人意外去世了,正所謂落葉歸根,大家是想将屍體運出去呢?還是直接在村内火化?”
栾聲豐看了一眼在座的玩家,突然開口道:“跟劉聞棋一起來的那幾個人呢?怎麼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蔣珺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不會這個時候還沒起床吧,我上去看看。”
蔣珺說完并兩步并一步的上了二樓,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六号房,紅色的痕迹還粘在綠色的木門上,絲毫沒有消退的意思。
蔣珺看着了一眼門上的符号,有些不想觸碰這扇房門,總覺得有些晦氣,但是他還是伸手将房門推了開來,接着他便愣在了原地。
六号房的房間内四面貼滿了鏡子,此時所有的鏡子上都有了裂痕,鮮血與碎肉噴灑在上面糊成了一副人間地獄的模樣。
房間内的吊扇開着,開關撥到了最低檔,因為其中一個扇翅上挂着重物,導緻吊扇嚴重傾斜,此時正不斷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李玫就被挂在電風扇的扇翅上,用她昨天親手割下來的酒紅色長發。
栾聲豐見蔣珺遲遲沒有動作,便知道樓上的六号房一定出了事情,見怪不怪地問道:“死了幾個?”
“一......一個.....”
蔣珺吞了吞口水,顫顫巍巍地從二樓走了下來,他的面色慘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此時正彙聚成細小的水柱流淌下來。
栾聲豐見狀,随口譏諷道:“瞧你那個沒出息的模樣,其餘那三個呢?”
蔣珺搖了搖頭,擡起頭失魂落魄地看着栾聲豐,“不......不知道。”
接着,蔣珺越過栾聲豐的肩膀往青年旅社的門口看去,他舔了舔幹癟的嘴唇,“闫......闫民回來了。”
沈魚看了闫民一眼,隻覺得他渾身上下有說不出的怪異,他的面色也過于的慘白了,整個人渾身濕漉漉的就像是剛從河了爬上來一般。
沈魚不動聲色地看了陸笙一眼,随後快步往樓上走去,她看到了六号門裡的景象,憑借着滿屋的鮮血與碎肉,便覺得這不像是隻死了一個人的模樣,把他們的所有人都碾成肉泥然後潑在這間屋子裡還差不多。
沈魚伸手撓了撓小貓朏朏的下巴,然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視線内昏暗發紅的薄霧逐漸散去,逐漸被小貓眼中的世界所取代。
小貓朏朏正一瞬不瞬地看樓梯口。
沈魚等了片刻,正想伸手掰過朏朏的腦袋讓它看屋内時,隻覺得視線的邊緣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沈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後緩緩地放了下來。
一塊白色的布......頭頂着一堆雜亂無章的黑線正通過樓梯緩緩地移動了上來。
沈魚蹙眉,直到她看到了從那層白布之中伸出來的手,才發覺她剛才的推斷是錯誤的,那不是一塊白布,而是一個穿着白色寬大衣裙的人,那堆黑線也不是别的,正是它沒有打理的長發。
它正在一種非常奇異地姿勢在樓梯上爬動着,要不是沈魚看到了它幹枯如骨的手指,也不會認為這是一個人。
女人緩緩地爬了上來,繞過沈魚的位置往六号門爬了過去,。
小貓朏朏的視線被它所吸引,也跟着到了六号房内。
沈魚看到那個人爬到李玫的屍體下方,然後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那雙手臂似乎沒有限度的一直延伸着,直到攀上李玫的雙肩。
沈魚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所發生的一切,她不敢睜開眼睛确認,生怕下一次小貓朏朏鬧脾氣,不配合她的行動。
那人攀上了李玫的雙肩,整個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吊了上去,跟李玫的屍體背對背貼着。
接着沈魚便覺得有東西朝着她撲了過來,她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半邊身體已經懸空在了欄杆外面。
死而複生的李玫從房間裡沖了出來,對着站在門口的沈魚狠狠地一推,準确的來說推沈魚下樓的是如同白布一般的人,而李玫此刻正毫無生氣地被她反背在身後。
沈魚頓時感到了一陣失重感,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應了算命先生的話,她會從高處掉下來摔死,即便是從這個高度摔下來根本不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是有預言在前,估計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會變成可能。
江宥辰快步上前,伸手托了一把沈魚的肩膀,這才不至于讓她直接頭着地摔斷頸椎。
沈魚震驚地擡頭看去,隻見李玫已經走出了房門,正沿着樓梯往院中走來。
所有人都一臉震驚地看着死而複生的李玫。
李玫似乎并沒有看到周圍人驚恐的目光,她面不改色地拉下自己脖頸上多餘的發絲,然後在餐桌旁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捧了一杯海鮮湯喝了起來,當她伸手拿蒸餃的時候,才神情詫異地看着周圍呆若木雞的人。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李玫說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趙村長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擺了擺手說:“沒事沒事,大家剛剛在擔心你呢,見你沒有下來吃早飯,這早飯還合你的胃口嗎?”
李玫點了點頭,“我比較喜歡廣式早茶,阿川做的非常的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