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你醒了?”
江宥辰聽到異常的聲響迅速從床上爬了起來,他借着沈魚手電筒的光芒看到了床單上的兩個血影子,眉心倏地一攏。
“樓上大概出事了。”
沈魚後退了一步,她目不轉睛地看着牆上的血影子,“樓上住的是兩個女孩嗎?”
江宥辰不解地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沈魚聲音有些顫抖,“你看牆上的影子,是不是越來越清晰了,不僅僅是五官的清晰。”
江宥辰立刻打起十足的精神去看床單上的血影子,隻見那上面的影子面部五官越發的清晰,甚至連微笑的表情也在變清晰,她們的身體正在細微地扭動着,似乎不出片刻時間她們就會手拉手從床單上走下來。
沈魚喉嚨裡發出一陣驚恐的咕噜聲,随後她便覺得自己被從後面捂住了口鼻。
沈魚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是陸笙不僅心中的恐懼不減,反而又加重了幾分,她慌忙護住自己的脖頸。
陸笙雙眉緊蹙,一陣一陣的刺痛消磨着他的神經,他低頭看了沈魚一眼,“你今晚做了什麼?”
陸笙說完便松開了捂着沈魚口鼻的手,但是在沈魚将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又重新捂了上去。
沈魚不解地看着陸笙,有些拿捏不準他的意思。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樓上那兩個明顯是被人害死的,現在正在找害他們的人呢。”
江宥辰眉心一攏,接着他雙手撐了一下床闆,然後從上鋪跳了下來,他仔細地看了一眼床單上的兩處血影子,然後點了點頭說:“應該是這樣的。”
江宥辰說完便看向了沈魚,他突然想起來今晚回來時看到的景象,所有的房門上都畫上的那些血紅色的叉号,大概就是沈魚的傑作。
江宥辰将目光收了回來,“看這些血迹應該是剛死沒多久,現在是幾點了?”
沈魚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又給江宥辰看了一眼,現在已經是夜裡的十二點半。
夜裡十二點左右都是容易出事情的時候。
沈魚伸手将陸笙的手扒了下來,她猛得吸了一口帶有腥味的空氣,“我懷疑她們在十二點的時候打開門通風了。”
江宥辰蹙眉,“為什麼會這麼說?”
“難道你沒有發現房間裡非常的潮濕嗎?是那種濕冷的感覺,而且這麼冷的天你們居然也能睡得着。”
江宥辰這才發現空氣的濕冷程度,隻是這麼一會的功夫他便發現沈魚的睫毛已經被熱氣烘得發濕。
沈魚關掉了手電筒,然後在房間内環視了一圈,當整個房間都暗下來時,她才發現房門上小拉簾遮擋的那扇窗戶外正在一閃一閃地冒着紅光。
那團紅光并不像血月的光芒那般詭異,而且給人一種充滿溫暖的感覺,在這種濕冷的環境中特别想讓人打開房門一探究竟。
“我知道她們開門的原因了,院子裡有暖爐,而且‘住店須知’裡也說了讓我們在12:00-12:15這個時間段裡打開窗戶通風。”
沈魚說完便走到房門前想要拉開小拉簾一探究竟。
陸笙突然說:“别拉開,難道你忘了嗎?門上的拉簾要時刻處于關閉狀态,她們有可能不是打開了門通風,而是像你一樣想要拉開拉簾一探究竟。”
沈魚的手在空中一頓,随後立刻收了回來。
床單上的血影子也不再蠕動,鮮紅的血液反而在逐漸便暗,不再像是新鮮的剛從動脈血管中流出來的鮮血,它正在失去它的生命力,空氣中的血腥味也在逐漸變淡,直到那兩隻影子不再蠕動。
陸笙看了一眼床單上的那兩隻血影子,“她們走了。”
沈魚松了一口氣,她今晚雖然做了一些小手腳,但是真的沒有想到她們會找來得這麼快,以剛才的情況來看她們大概是知道自己是被别人害死的,畢竟本來今晚要死的是他們,所以她們率先來了三号房間,想試探一下害死她們的是不是這個房間裡的人。
從她們剛才搖擺不定的動作來看,她們也不知道是誰利用規則殺了她們。
“我也隻是試了試,沒想到真的成真了呢。”說完,沈魚便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了一支金屬外殼看起來非常複古的口紅。
陸笙問道:“你這是從哪裡找到的?”
沈魚如實道:“吃飯後我偷偷去了北屋。”
【六個小時前】
沈魚佯裝要上廁所暫時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在院子裡四下看了看,四處都看不到阿川的影子,也不知道阿川是不是已經回了房間,整間院子裡靜悄悄的,除了風聲之外便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沈魚伸手從房門上沾了一點紅色的痕迹,在指尖撚開之後又湊到鼻尖聞了聞,這是一種非常馥郁的香味,質地略微像是膏狀,帶有一點黏性,非常像女性塗在嘴唇上的口紅。
沈魚曾經在副本的最開始觀察過所有的女性玩家,她們都沒有塗口紅的習慣,那麼口紅的來源就隻有一處地方了。
沈魚擡頭看了一眼北樓的門口,透明的玻璃門後映出被漆黑色濃霧籠罩住的東西,影影綽綽的讓人看不清楚。
這個時間太陽都已經落山了,因為下午那場小雪的緣故天光比正常落日還暗了不少,所有住人的房間都拉起了電燈,唯有北屋裡依舊是一片漆黑,漆黑到像是廢舊的房子。
沈魚定了定神,然後擡步往北屋走去,她伸手拉開了玻璃門,輕聲道:“阿川?你在嗎?我們的房間裡似乎出了點小問題,上下床的螺絲松了,感覺有些危險,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扳手之類的東西,我可以自己擰緊的。”
沈魚在門口的位置等了片刻,确定裡面沒有回應之後才大着膽子放房間内走。
北屋走上台階拉開玻璃門之後是一處與客廳有一牆之隔的陽台,西側是一扇通往朝陽次卧的木門。
沈魚将玻璃門開到最大,以方便一會有什麼突發事件,她好及時的逃跑。
陽台就是一個小型的青年旅社前台,一張普通的雙洞課桌,牆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破舊本子。
沈魚先是往客廳内看了一眼,大體記住了其中的擺設,然後便往最近的次卧走去。
沈魚小心翼翼地越過課桌,然後來到了次卧門前,她伸手敲了敲房門,把最開始的說辭都重新搬了出來。
沈魚耐心在房門前等了片刻,随後試探地伸出手去開門,她的手指握上把手,然後輕輕地轉動到底,房門并沒有如她所願地打開,依舊紋絲不動地立在原地。
沈魚松了手,她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然後打開了系統商店想着買一把/萬/能/鑰/匙/來打開這扇門,但是當她發現自己的級别并沒有達到購買萬/能/鑰/匙的要求,她立刻放棄了進入次卧的想法。
畢竟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前途必定光明一片。
沈魚重新回到了北屋的門口,她站在客廳門前然後試探地伸出手推了推房門。
吱呀。
通往客廳的門輕而易舉地被推開,内部的陳設并沒有因為房門的打開而變得清晰,依舊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沈魚還聞到了遍布其中的腐舊的塵土味。
沈魚率先往客廳内邁出了第一步,黑暗瞬間在她的眼前褪色。
沈魚逐漸看到了客廳内的陳設,她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光影,覺得這應該不是房間内的變化,而是因為她的天賦的原因,她的天賦是一隻短毛小白貓,所以她也短暫地擁有了貓的夜視能力。
客廳内的陳設非常的少,反而垃圾很多,滿地都是昏沉和各種吃剩的食品包裝袋,而且裝修十分的原始,幾乎是一個非常簡陋的毛坯房,房頂上還能看到稻草和房梁,以及随處可見的蜘蛛網。
客廳的北側安裝了一面博古架,後面則是餐廳,兩側通往看不清的卧室。
但是,客廳的西側則擺放了一張收拾得十分整齊的梳妝桌,圓形的大化妝鏡坐落在桌面上,上面擺滿了零零碎碎的化妝品和護膚品。
沈魚見狀繞過地上的包裝袋和垃圾往化妝桌處走去,當即将要與鏡子裡的自己所對視的時候,她立刻垂下了雙眸,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桌面上的化妝品中。
終于在一堆化妝品之中沈魚找到了一個非常複古的鐵皮制的口紅,她伸手拿起口紅,卻意外地掃到了鏡面的下方。
沈魚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她現在的位置處于桌子與凳子之間,而鏡子之中出現了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就坐在她身後的凳子上。
女人見沈魚的手指放到了鐵皮口紅上,她也伸出手握住了那隻鐵皮口紅。
沈魚在鏡子裡看到的便是她拿着口紅的上端,而那隻屬于女人的素白又纖細的手正拿着口紅的下端。
沈魚頓時起了一身的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