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端着自己的漱口杯往房間走去,一邊不忘回敬蔣珺,“當然是被附身了,今晚就去你房間裡殺你。”
顧念洗幹淨雙唇上的口紅之後也跟着沈魚回了房間。
沈魚将身上的沖鋒衣外套脫了下來,然後伸手甩了幾下,将它挂在床頭去去上面的潮氣。
小貓朏朏這個時候也湊了過來,正在蹲坐在床頭的位置給自己洗臉,見沈魚坐下便踩着步子到了她身邊,一邊蹭着她一邊柔柔軟軟地叫着。
沈魚拿過手機從系統背包裡取了幾根多春魚幹遞了過去。
小貓朏朏雙眸一亮,張嘴叼住魚幹後跳到了桌子上滿足地吃了起來。
顧念見狀,猶猶豫豫地對着沈魚說:“沈魚,剩下的那個魚幹可以給我嗎?我也想喂小貓。”
“好啊。”沈魚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她從背包裡取了一張手帕紙出來,“不過這魚有點腥氣,也有些油,你可以拿紙來墊着。”
顧念高興地應了一聲,然後興緻沖沖地拿過沈魚手中的魚幹跑到了小貓朏朏的身邊。
陸笙進門時便看到沈魚毫無形象地穿着一件黑背心坐在床邊,頭也不擡地在刷手機,女孩的皮膚很白,在黑色背心的襯托下更為的耀眼,甚至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血管的青色,她身上脂肪含量十分的少,兩條手臂在用力時還能看到明顯的肌肉凸起,隻是纖細脖頸上的那兩條血瘀痕十分的明顯,遠遠地望去似乎是帶了一條淺玫瑰色的絲帶。
陸笙隻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高妹,你們出來一下。”
蔣珺肥碩的臉探了進來,他面色凝重地朝着沈魚招了一下手,然後便走了出去。
沈魚見狀将手機放回了口袋中,她拿起挂在床頭米白色的沖鋒衣重新穿好,然後走到了院子裡。
阿川已經做好了早飯,正在一樣一樣地往桌子上端,栾聲豐一隊人已經圍着桌子坐了下來,沈魚大概數了一下現在加上顧念一共還有十二個玩家,已經比副本剛開始的時候少了一半人。
“你們很有本事啊,昨晚你們是用了什麼邪術,把死亡轉移到你們樓上的?”說完,栾聲豐便将一隻帶血的木盒扔到了桌上。
木制的盒子觸到桌面上,發出一陣叮叮咚咚的響聲,兩把帶血的鑰匙從其中蹦了出來,木盒的面上有着噴濺式的血迹,依稀可見“村牌存放處”幾個字。
沈魚覺得這應該是昨晚死去的那兩個女孩房間的木盒,至于她們的死因應該是将鑰匙和村牌放在了木盒中,而這個舉動無疑是告訴副本裡的東西,這間屋子是有人住的。
沈魚心中松了一口氣,慶幸沒有在第一天将村牌和鑰匙放到木盒中。
栾聲豐的話音剛落,趙村長便從青年旅社的門口走進了院子裡,他笑眯眯地看着衆人。
“各位,早上好啊,昨晚睡得還好嗎?”趙村長問道,“我聽阿川說你們這邊昨晚又出事了,是因為什麼原因啊?”
趙村長說完之後突然想起什麼一般,他倏地看向了阿川,然後慢悠悠地走進了廚房裡,低聲說:“阿川,怎麼回事,是不是昨晚你爸回來了?”
阿川擡頭看了趙村長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趙村長頓時捶胸頓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阿川說:“你怎麼不拉着點?都知道你爸的毛病,但是你們這出的事還不夠多嗎?每次都是我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你們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沈魚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反正她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但是所有人都選擇了按兵不動。
趙村長随即挂上了笑臉面對衆人,他慢悠悠地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這次是誰出事了?幾号房?我上去看看。”
王雲峥聽到村長和阿川的對話之後被吓得臉色蒼白,下意識地給村長指了路,“在.....在七号房。”
趙村長點了點頭,慈愛地看了一眼王雲峥,“昨天剛下了雪,最近天氣不太好,村裡都是土路多,你們出門可千萬别滑倒了,如果房間有漏水什麼的,住得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阿川說啊。”
沈魚眼神一凜,她倏地看向了村長。
王雲峥覺得村長笑得如此的平易近人,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剛才的擔驚受怕的心情也随着村長的笑容而煙消雲散,他立刻對村長說:“村長,我們的房間漏水,能不能給我們修一下。”
趙村長臉上的笑容跟深了,他點了點頭說:“好的,你先找阿川登記一下,我去找維修隊來。”
王江泉欲言又止地看着兒子,但是再想起昨晚房間内因為漏水而變得無比的濕冷,也就倚着王雲峥去了,而且‘入店須知’裡也寫過這麼一條,如果房間有漏水等情況需要報備。
沈魚的目光在王江泉一家三口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了站在三号房門口的陸笙身上。
王雲峥兩步并三步地跑進了北屋的陽台裡,他翻了一下記錄維修事宜的本子,發現之前但凡有過記錄的都在申報人的名字上打上了大大的紅色字體——已解決。
王雲峥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有些不解地看着紙面上詭異的痕迹,并逐漸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詭異感,但是想起昨晚的濕冷,而且也沒有其他的空間留給他們住,還是咬牙将自己一家三口的名字寫了上去。
趙村長踩着樓梯上了二樓,然後推開了七号房的門,一股血腥味頓時如猛虎一般撲了出來。
七号房裡住着兩個女孩,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出生前的模樣,肉片幹淨利索地碼在地上,兩具鮮紅的骷髅躺在肉片的兩側,長發也是連帶着頭皮一塊削下來的,此時正擺放在房間正中央的桌子上。
趙村長面色惋惜地關好了房門,一邊歎氣一邊從二樓走下來,他看着院子裡的人說:“這次再找幾個人把那兩個姑娘一起運到我家吧。”說完,他的雙眼便看向了沈魚。
沈魚立刻說:“您可别看我,我沒有那功夫,再說那是旅遊團的人,當然是由團長負責,我今天還要拍照片呢。”
沈魚說完立刻走回了三号房内,順便将房門關了上來,随後她便聽到趙村長在門外數落現在的年輕人過于的冷漠,一點都不團結友愛雲雲的話語。
顧念取了塊紙巾擦了擦嘴上的水珠,“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門上的痕迹不見了。”
“不用管它。”沈魚将自己的背包收拾好,“我們今天繼續去小賣部吧,看看那個人的嘴裡還能說出什麼話來,現在先把房間收拾一下,然後在八點到九點之間将垃圾扔進紅色的垃圾桶裡。”
沈魚說完,她便将房間裡為數不多的垃圾收拾了起來。
顧念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試探地說:“我有點餓,我們能不能吃了早飯再去?”
其餘的三人倏地看向了顧念。
顧念眨了眨眼睛,她揉着肚子的手放了下來,輕聲說:“那我還是不吃了吧,中午一樣能吃,對嗎?”
沈魚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于是她将房門拉開一條縫隙往外看了一眼,隻見那幾個原本已經死去的人現在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頤。
栾聲豐看着他們的模樣頓時有些反胃。
黃毛更是跑到廁所裡吐了起來,片刻後他擦着自己的嘴唇面色蒼白地走了出來,“隊長,我們怎麼辦?要答應村長的請求嗎?”
栾聲豐陰沉着臉說:“去,為什麼不去?既然他們能平安回來,我們肯定也不在話下,說不定還能找到新的線索呢。”
趙村長一臉殷切地看着栾聲豐,等他答應下來之後,頓時眉開眼笑,“這樣就對了,大家既然是一起出來旅遊的,肯定都是好朋友,這麼點小事不會不幫忙的,等把屍體縫合好,再放到龍王廟裡停靈幾天,好讓他們接受龍王的恩澤,早登極樂。”
蔣珺面色一白,他看了一眼面前大快朵頤的活死人,随後又看向趙村長,結結巴巴地問道:“趙村長?你說什麼?那些屍體都在哪裡?!”
趙村長了然地一笑,“這件事情是我自作主張了,我把那些屍體都放在了龍王廟裡,這是我們這裡的習俗,如果有人在龍王祭前意外死亡,就要把屍體放在龍王廟裡直到龍王祭結束後才能入土,你們不會怪我吧?”
蔣珺吞了吞口水,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對面的活死人,“趙村長,你看看桌子那邊有什麼?”
“桌子那邊有東西嗎?”
趙村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雖然心中有不少的疑惑,但是還是轉到了桌子的另一邊,順便從盛飯的竹籃裡摸了半截玉米來吃。
“桌子這邊什麼都沒有啊。”
趙村長害怕遺漏了什麼重要東西,特意彎下腰來看了看桌底。
蔣珺看着趙村長在桌子的另一頭穿行,面色又白了一些,而起此時的那些活死人因為剛才的一系列舉動已經将手中的早飯放到了桌子上,齊刷刷地看着蔣珺。
接着,那些人的頭在同一時刻轉了個180°,将身後背得女人頭露了出來,她們長發遮面,除了纖長又白皙的手指,幾乎看不到一點面上的皮膚,但是蔣珺就是覺得它們正在看着自己,透過那層厚厚的、沒有任何生機的頭發。
沈魚緩慢地将房門關了上來,“我覺得趙村長在騙人。”
顧念伸手搓了搓自己手臂,“為什麼會這麼說啊?從沒有聽說過關鍵NPC會騙人啊,這樣的話,我們還怎麼通關?”
沈魚說:“我覺得趙村長騙人的原因可能跟副本故事有關系,其實他看得到那些活死人,或許在他的眼裡那些活死人,跟我們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江宥辰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