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縱面色微變,“你哪裡來的自信?”
沈魚挑眉,“我猜對了,高塔實驗區才是這個副本的核心。所以秦先生,你們到底是什麼呢?是一種神奇力量嗎?需要一堆軀殼來存放?”
秦縱說:“這個你無權知道,除非......”
面具人追問道:“除非什麼?加入天星嗎?我看你就是癡心妄想。”
秦縱笑着搖了搖頭,“你想太多了,天星裡有一個叛逆的[異形]就已經很讓人頭疼了,如果再讓你加進來,我甯願直接殺了你們!”
面具人在面具底下翻了個白眼,她伸手将線形蟲凝聚成長鞭,讓世界樹的屏障聚在她和沈魚的周身,然後朝着秦縱和瓦蓮京娜沖了過去。
線性蟲被面具人的天賦淬煉過,可以憑借着她的想法而變化。
瓦蓮京娜擡手升起一隻顯示器在身前,随後伸手一握,讓異能将它變成一把趁手的長劍,然後迎上了沈魚。
沈魚四下掃了掃,撿了幾塊地裂遺留下來的石塊,“不要戀戰,先退回來,他們可以慢慢殺,但是先要把源頭除盡。”說完,她握緊了手中的石塊,發動異能[火藥],然後将手中的石塊依次投擲了出去。
石塊變成的火藥迅速在狹窄的樓道裡炸了開來,一股硝煙味頓時充斥了起來。
面具人掩了一下口鼻,然後迅速撤了回來,她看了一眼沈魚,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沈魚朝着面具人點了點頭,直接發動了自己的天賦,将身體速度提升了起來,兩個立刻離開了地下六層。
秦縱打了一個響指,一隻虛空之洞迅速出現,如同一隻吸塵器一般,将走廊中的濃煙全部吸入其中。
瓦蓮京娜看着空蕩蕩的走廊,“陛下,要派人加強高塔的武裝嗎?”
秦縱搖了搖頭,“暫時先不用。通知楚寒江帶着數據轉移,實驗區裡的東西就留給沈魚看看吧,要讓她相信我說的話才行,我怎麼會欺騙她呢,隻不過不忍心看她繼續被騙而已。”
瓦蓮京娜面無表情地看了秦縱一眼,總覺得這位掌握着聯邦異能的皇帝陛下有些瘋狂。
“所以技術二科的科長沈魚一隻都是秘密教會安排在聯邦的棋子嗎?”瓦蓮京娜問道,“0819又是怎麼回事?”
秦縱笑着說:“那是自然,秘密教會的勢力已經完全滲透進來了,我親愛的國安部部長,你這工作做得非常的不到位啊,至于0819的事情,你應該去問靳安年,而不是我。畢竟,我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吉祥物不是嗎?”
瓦蓮京娜看着身後布滿監視器的房間,随後語氣涼涼地對秦縱說:“您的所作所為可不像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吉祥物。”
面具人問道:“你知道高塔實驗區在哪裡嘛?”
沈魚搖了搖頭,她垂眸給隋陽發了一條簡訊,“隋陽,高塔實驗區的位置發我一下。”
面具人震驚地瞪大了雙眸,“你這樣跟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别?”
沈魚面無表情地說:“沒什麼區别,我已經找到離開這個副本的方法了,必要時我們可以直接離開。”
“什麼什麼?你已經找到離開這個副本的方法了?要怎樣離開啊?難道不是完成那些任務才能離開嗎?”面具人喋喋不休地說,“離開這個副本的方法是什麼?”
沈魚蹙眉,她睨了面具人一眼,“沈魚,你真的很聒噪。”
面具人震驚地瞪大了雙眸,“什麼,你說我聒噪?我聒噪不就是你聒噪嗎?”
沈魚說:“那些任務應該是最後做結算用的,任務完成的越多,得到的積分應該越多。”
“哦。”面具人悶悶地應了一聲,“對了,林雪燼死了。”
沈魚不解地看向面具人,“林雪燼死了?她怎麼死的?你殺的?”
面具人解釋說:“我本來是打算殺她的,但是打着打着她突然腦袋開花了,我在她的屍體裡找到了這個。”說完,她從口袋裡找出那塊黑色的晶體遞給了沈魚。
沈魚将那塊黑色的晶體捏在指尖,“你覺不覺得這塊黑色的晶體有些眼熟?”
面具人頓時瞪大了雙模,她迅速打開了系統背包,看着從寂靜之島和湘水鬼村裡帶出來的那兩塊黑色晶體,“從材質上來看,應該是同一種東西。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呢?能同時出現在三個副本之中。”
沈魚想起了自己在寂靜之島發現的那個盒子,然後将晶體還給了面具人,“收好就行,反正是可以救沈飛的東西。”
面具人想起沈飛就會冒出一股無名之火,“那個混蛋,鬼知道他浪哪裡去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給家裡一個消息。”
隋陽将高塔實驗區的坐标發到了沈魚的通訊手環上。
沈魚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拉起面具人往高塔實驗區趕去。
“隋陽回信了?”
沈魚點了點頭,随手從一旁的灌木從中薅了幾片葉子放在口袋中,以備不時之需。
【高鐵實驗區】
面具人看着空地之上拔起的青灰色高塔,喃喃自語地說:“這裡就是高鐵實驗區嗎?我好像來過這裡,對了我之前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就在我吸收完線性蟲之後。”
沈魚紮緊了左手上的繃帶,讓後将受傷的手放進了口袋中,“走吧,看看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名堂。”
面具人說:“這裡是個羁押所,也是個實驗區,裡面有個博士叫楚寒江,他應該知道很多事情。”
沈魚朝着高塔的入口處走了過去。
高塔的外圍是一層青灰色的金屬材質,目測地面部分有二十米高,但地面以上的部分隻是一些存放無關緊要資料的地方,地面以下才是聯邦核心關鍵所在。
高塔的門口坐着個正在打瞌睡的老頭,見沈魚二人走近也隻是擡眸看了一眼,并沒有多訊問一些。
沈魚走到高塔的門前,門口監控設施立刻調轉鏡頭将她上下掃描了片刻。
“聯邦二級機械師沈魚,您無權進入高塔實驗區。”
沈魚擡眸看了一眼監控設施,直接将口袋中的一片葉子擲了上去,一陣輕微的氣流聲後,監控設施炸成了一小簇煙花。
“将他控制起來。”
沈魚見一旁的看門人有所動作,立刻朝着面具人大喊,接着她迅速後撤了幾步,彈了三枚葉子到高塔的大門上,隻聽轟得一聲,刀槍不入的鋼鐵大門被炸開了一個碩大的洞。
“你們這是非法闖入!”
看門人厲聲吼道,接着他的身上泛起了烙鐵一般的紅光,身形大漲。
面具人猛地攥緊了自己的手心,線形蟲立刻收緊,将看門人捆成了一枚粽子。
隋陽聞聲立刻趕了過來,他神情震驚地看着沈魚從被炸毀的大門中邁了進來。
沈魚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後才将目光放到了隋陽的身上,“楚博士在嗎?”
隋陽搖了搖頭,“沒有,楚博士出去了。”
“隋陽,你覺醒異能了嗎?”
進入高塔之後隻有兩條路,一條是螺旋上升的樓梯,另一條則是隋陽剛上來是的地下通道。
面具人拍着手上的灰塵走了進來,“那個看門人真難對付,還是打暈了省事。”
隋陽看着進來的面具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沈魚,“夫人,你們這是?”
沈魚擡手打斷了隋陽,她從腰後的裝備帶中取了一把電磁槍出來,“隋陽,帶我們去實驗區核心區。”
隋陽看着黑漆漆的槍口,這才明白過了此時的處境,他面無表情地說:“我覺醒異能非常的低等,與一個普通的文員沒有什麼區别,權限不夠進不了。”
“那就帶我們去找有權限的人。”沈魚擡手打開了電磁槍的保險,“比如說靳安年,他不是醒了嗎?”
隋陽面色一緊,聲音急促地說:“副部長隻是醒了,他現在還無法自主行動。”
“帶我們去找他,否則我就炸掉這裡的一切。”
面具人在一旁看着隋陽妥協般地轉身往下走去,她湊到沈魚身邊低聲說道:“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沈魚攥着電磁槍的手一緊,“沒有非殺他的必要。”
面具人着急地說:“等有必要了就晚了,不要猶豫不決。”
沈魚擡眸神情冷淡地看了一眼面具人,然後将手中的電磁槍遞了過去,“你來?”
“我來?”面具人刹時拔高了聲音,接着她歎了一口氣,“隋陽這人對我還不錯,我下不了手,所以才讓你下手的,畢竟你和他沒有什麼交集。”
沈魚應了一聲,“對你還不錯,就是對我還不錯,留着吧,不殺他。”
“行吧。”
沈魚跟着隋陽一路穿過了昏暗的走廊,來到了一處實驗辦公區内,到處都是一片潔白,白色的瓷磚反照着天花闆上的LED燈管。
沈魚有些不适應地眯了眯眼睛,随後她便看到了坐在一旁休息椅上的靳安年。
靳安年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濕漉漉地頭發垂在額頭上,他從隋陽離開之後便一直看着入口處,等到沈魚出現時他那雙灰藍色的眸子裡才有了一絲的光亮。
沈魚挺住腳步,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靳安年,随後對面具人說:“你有事情要問他嗎?”
“我找他能有什麼事情,不如四處逛逛,找找看還剩沒剩有價值的東西。”說完,面具人便走開了,直奔高塔實驗區的辦公區域。
靳安年看向隋陽,聲音虛弱地說:“你可以下班了,如果可以的話明天見。”
隋陽有所顧慮地看了一眼沈魚,然後轉身向上走去。
沈魚從自動販賣機裡掃了三瓶碳酸飲料出來,走到靳安年面前後伸手遞了一瓶過去,随後便自顧自地坐在了他身邊的長椅上。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靳安年應了一聲,他手指虛攏着腿上的易拉罐,“問吧,在這之前總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吧?這個問題不僅問過你,也問過其他人。”
沈魚仰頭喝了一口碳酸飲料,“很巧,跟你夫人同名。”
“哦,确實很巧。”
靳安年說完之後,手腕控制不住地晃了晃,易拉罐從他腿上掉落,咕噜着滾遠了。
沈魚看了一眼那隻易拉罐,随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靳安年,起身将那隻易拉罐撿了回來,“不能喝嗎?”
靳安年笑着搖了搖頭,“不太能,我現在同剛出生的嬰兒沒什麼區别,至少要等兩到三個小時才能恢複成死亡前的樣子。你現在也可以殺了我,然後将這間實驗區内的備用體全部殺死。”
沈魚思索了片刻,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出口,但此時卻覺得大腦空白,不知道應該先從哪個問題問起。
“你有想要告訴我的嗎?”
靳安年搖了搖頭,“我知道的事情也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
沈魚蹙眉,“你認識何箐嗎?或者陸笙?再者身體對于你們來說是異能存儲器,還是什麼?你們本身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靳安年忍俊不禁,“你的問題也太多了。我認識何箐,但是我不認識陸笙......”
沈魚倏地看向靳安年,“你怎麼會認識何箐而不認識陸笙呢?!”
“因為我就是何箐,但是我确實不認識一個叫陸笙的人。”靳安年說,“何箐這個名字對于我來說,也是非常遙遠的事情了。”
沈魚神情疑惑地看着靳安年,“遙遠?!”
靳安年應了一聲,“從明天開始一切都會恢複原樣的,你不用擔心。”
“擔心?”沈魚說,“在你看來,我非常擔心嗎?”
靳安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至少,你可以完成你的任務,達到你的目的。”
沈魚雙眸一眯,她盯着靳安年看了片刻,“你似乎非常的消極,為什麼一點求生欲都沒有?”
“是嗎?我這樣習慣了。”靳安年攤開了身體,他往下滑了幾分,後仰着靠在了椅背上,“活着真的很沒有意思,而且是反反複複的活,背負着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你呢?”
“我怎麼?”
沈魚不解地看向靳安年,“應該是我在問你吧!”
靳安年忍俊不禁,“你和我喜歡的沈魚真的很像,頭腦清楚,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沈魚聽到靳安年這麼說,心裡泛起了一絲的别扭,“即便是她站在你的對立面?你也喜歡她?”
靳安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立場這個東西,有些人可以選,有些人天生就是固定的,他沒法選,我和沈魚就是無法選擇立場的那種人。”
沈魚問道:“說說你是怎麼成為何箐的吧。”
靳安年伸手捋了一下有些礙事的頭發,“怎麼成為何箐的呢?那可有點遙遠,我的父親是個姓何的屠戶,我出生的時候他給我取名何箐,但是這個名字已經很久不用了。”
沈魚聽完靳安年的話,她的思維更混亂了,“所以說你本身是個人,那異形又是怎麼回事?!”
靳安年收回看向沈魚的目光,他擡頭看向泛着柔光的天花闆,“天命所趨,非我所願。說實話,我已經厭倦這種生活了。”
靳安年的話音剛落,地面便發生了一陣劇烈的顫動。
面具人跌跌撞撞地從辦公區域内跑了出來,“他們想炸毀這裡!”
“先找掩體,躲過第一波攻擊後突圍出去。”說完,沈魚便伸手去攙扶靳安年。
靳安年面露一絲震驚,“我是被強制喚醒的,你們帶着我就是個累贅。”
沈魚瞪了靳安年一眼,“少廢話,你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回答我,我可不能輕易放你去死!再說了,這裡如果被炸毀了,你可就不能再無限次複活了。”
靳安年無奈地一笑,“沈小姐,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