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
靳安年說：“去辦公區域吧，那裡在建設的時候進行過測試，抵擋一次脈沖激光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面具人在三人的頂端撐起了一片保護層，并用自己的天賦進行了加固，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辦公區域，沈魚反手将靳安年塞到了辦公桌的底下，然後準備找自己的掩體。
“沈魚。”
沈魚腳步一頓，探頭看了一眼靳安年。
靳安年微微一笑，“另一位。”
“什麼？”
面具人有些不悅地說：“有什麼事情，不能出去之後再說嗎？”
靳安年伸出手打開了面具人的面具頭盔，“你自由了，以後再如何行動是你們的事情了。”
瓦蓮京娜一身軍裝從直升機的艙門處探出了身體，狂風揚起她金黃色的長發，她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耳麥，護風鏡上閃過一絲顯示器的光芒，高塔實驗區的平面圖頓時出現在鏡面上。
“各部門彙報情況。”
“脈沖激光已經準備好，五秒後可以發射。”
“強突組準備就緒。”
瓦蓮京娜說：“強突組在脈沖激光結束之後，進去掃蕩，一個活口都不留。脈沖激光，發射！”
一艘小型飛船在調試過後，将脈沖探頭對準了高塔實驗區地表的高塔之上，受脈沖波的影響，高塔實驗區内的一切電源都被切斷，培養基内的複制體在斷電之後，從恒溫的營養液中被強制蘇醒，但是因為沒有氧氣的及時輸送，幾分鐘之後紛紛溺死在其中。
沈魚擡頭看了一眼突然熄滅下來的天花闆，突然問道：“[湮滅]能不能改變這個概率？”
靳安年說：“留一點精力吧，一會好突圍出去。聯邦之所以沒有全力打壓異能人，是因為科技的發達讓異能人的威脅不足為據，比如能夠無視一切異能的子彈——[達摩克斯之劍]。”
面具人将手放在了地闆上，紅霧從她的手中蔓延開來，像是有生命一般遍布了整個房間，他們像是活在一個巨大的心髒之中，紅霧就是心髒之中的血管，将整個心腔完完全全的包裹了過來。
面具人說：“我雖然沒有辦法改變脈沖的概率，但是我可以提高這個房間抗擊的概率。”
第一波脈沖即刻而至，強烈的白光将地表的高塔瞬間吞噬，所有圍剿之人的防風鏡為了保護佩戴人的雙眼，瞬間變得漆黑。
靳安年說：“閉眼。”
沈魚立刻閉上了雙眸，縱然這個房間已經被天賦強化過，但是她依舊覺得脈沖激光來臨的那一刻，恍若天泵地雷，仿佛十萬大山的重量即刻摧毀了她的神志，她的耳邊聽到了哭喊聲和痛苦的嚎叫聲，就像是這所沉寂的實驗區突然活了過來，釋放了在這裡被實驗摧毀了身體的人。
面具人立刻清醒了過來，她晃了晃有些發懵的腦袋，跑到沈魚所在的地方将她扶了起來，“快走。”
瓦蓮京娜等待着護目鏡上的黑色如同潮水一般的褪去，随即從直升機上一躍而下，她接過遞上來的微沖，略微檢查了一番随後帶着強突組往高塔的廢墟内走去。
“我接到情報，已經有秘密教會的人潛入了高塔實驗區，所以一會無論是看到了誰，即便是看到了長相和我一模一樣的複制體，也要全部殲滅。”
“是！”
瓦蓮京娜端着微沖率先往廢墟中走去，她用異能将其中的金屬物質全部撐了起來，從廢墟之中打開了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
沈魚在面具人的攙扶下定了定神，然後從桌下将靳安年拖了出來，攙扶着他往辦公區外面走。
靳安年咳嗽了幾聲，他揮了揮面前的塵土，“實驗區有腦機，如果你還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可以直接看我的記憶，沒必要冒險拖着我。”
面具人贊同地點了點頭，“沈魚，确實沒有必要，他跟我們非親非故。”
沈魚搖了搖頭，她奮力拉開辦公區域的大門，“目前刷新的中級任務是交換身份。”
面具人蹙眉，她因為長時間佩戴面具，此時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那雙眸子依舊有神，“你已經知道高級任務了嗎？”
沈魚應了一聲，她攙扶着靳安年走了出去，原本空曠的大廳，現下一片狼藉，可供落腳的地方幾乎沒有，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
靳安年四下看了看，然後扭頭對沈魚說：“往東北方向走，或許我可以打開一條通往外面的路。”
沈魚看着靳安年點了點頭，然後攙扶着他往東北方向走去。
面具人立刻追了上來，“最終任務是什麼？”
沈魚扶着靳安年往前走着，“出去再說。”
面具人蹙眉，雖然她心中有非常多的疑問，但依舊覺得現下最重要的任務是出去而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于是便主動上前探路。
面具人從系統背包中取了手電筒出來，她照着前面的一堵碎石牆。
“前面沒路了。”
沈魚停下了腳步，她猛地喘了幾口氣，黑暗的空間中除了面具人的手電筒照出來的一方光圈之外便沒有其他的光亮，腳下的地闆濕漉漉的，甚至還有水珠滴落的聲音。
“沒關系，我可以把它震開，你先選個安全的地方。”
面具人點了點頭，站到了兩個人的側後方。
沈魚定了定心神，她張開手掌發動了薇薇安的異能[聲波震顫]，她催動着聲波将碎石牆推出了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洞穴。
“滴滴！滴滴！滴滴！”
一陣非常刺耳的聲響從黑暗中響了起來。
靳安年蹙眉，他的神情頓時變得嚴峻了起來，“他們應該帶了異能探測儀，快走。”
靳安年的話音剛落，一隻不明物體從黑暗中飛了過來，然後帶着清脆的響聲落在了地上。
“快走！”
靳安年定睛一看，立刻催促起了兩人。
面具人見狀率先翻過了洞穴，然後準備接應沈魚。
不明物體帶着令人煩躁的倒計時聲立即炸了開來，帶動了小範圍的塌方，随即一股惡臭帶苦的氣息頓時蔓延了開來。
沈魚反手将靳安年推到了一旁，然後卻被一根掉落下來的鋼筋穿透了大腿。
“啧。”
面具人捂着口鼻從洞口探出了頭，“沈魚，你怎麼樣？”
沈魚搖了搖頭，忍着一陣又一陣地反胃，面色慘白地說：“你先走，這裡的霧氣有毒。”
靳安年扶着殘破的牆壁站了起來，他走到洞口處，瀝青色的水晶狀物體從他肩胛骨的地方生了出來，它并沒有張開一扇黑色的劍翼，而是收束成一條，順着洞口的方向一直向上延伸，很快他的額頭開始滲出豆大的汗珠，他勉力支撐着，直到打開了一條通往地面的穴口。
接着，靳安年将自己的手臂往一旁斷裂的鋼筋處撞了過去，鋼筋刺破了脆弱的皮肉，鮮血頓時如注。
殷紅的液體張牙舞爪地向四周伸展開來，将半塌的洞口支撐了起來。
“順着一直往上走，要快點。”靳安年說，“我會在他們追過來的時候，讓整個洞穴塌陷。”
面具人看着布滿了紅色枝丫的甬道，一時半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魚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大腿，她咬了咬嘴唇讓自己集中了一番注意力，然後擡頭去看洞穴内的面具人，“我出不去了，你先走。無論我們誰活下去，都有出去的希望。”
面具人神情一愣，随即破口大罵，“你在說什麼屁話，不是你說要一起出去的嗎？”
沈魚自嘲地一笑，“月亮樂園怎麼會讓我們一起出去，高級任務就是殺死對方，存活下來的那一個才能出去。”
面具人準備翻回去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随後她慢慢地将腿收了回來。
“出去之後記憶應該可以合并，我留下來多問靳安年幾個問題。”沈魚張開嘴大口呼吸着，疼痛消磨着她的意志，流失的鮮血帶走了她的體溫和力量，“這樣出去後，我們一點都不虧。”
面具人猶豫了，她看着沈魚張了張嘴。
沈魚解下自己的通訊手環扔給了面具人，并朝着她大吼道：“不要犯傻了，你還想不想找沈飛了？死我一個而已，又不是出不去了，不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你與其在糾結這個，不如快點出去。”
面具人狠狠地咬住了下唇，伸手接住朝她飛來的手環，然後頭也不回地往甬道的深處跑去。
“沈魚，往前走！别回頭！”說完，沈魚咬住嘴唇止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卻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對死亡的恐懼在一瞬間襲擊了她，她捂住了自己的雙唇，不讓自己啜泣的聲音洩露出來。
“不要......不要丢下我。”
靳安年順勢坐了下來，他将手腕搭在洞口處防止甬道塌陷，溫聲說：“為什麼不出去了？”
沈魚握住鋼筋的末端，将它從自己的大腿上抽了出來，劇烈的疼痛讓她連哭得力氣都沒有，也讓她淡忘了對死亡的恐懼。
【叮，系統提示，玩家沈魚因收到重創，生命值即将清零，請馬上采取相應措施。】
“出去了也要死，規則就是我們兩個不能一起活下去。”
沈魚覺得疼痛稍微減輕，才開口回答了靳安年的問題。
“你呢？為什麼要幫我們？”
靳安年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示意沈魚坐過來。
沈魚深吸了一口氣，“你覺得我還有力氣嗎？”
靳安年輕笑了一聲，“我的力氣也不多了，接下來的回答可能會聲音很小，你如果想要聽全，就麻煩往這邊來點吧。”
沈魚吸了吸鼻子，然後一瘸一拐地來到了靳安年的身側，脫力一般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沈魚在坐下的那一刻便覺得自己的眼前陣陣發黑，是那種空洞虛無的黑，她有些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了。
而且這種瀕死感并不可怕，像是有什麼東西緩慢地從身體裡抽離了出去，然後變得輕松。
“我很久就想結束這一切了，想全部都殺了他們，現在看來我自己死了似乎也是一種解脫。”說完，靳安年擡頭摸了摸沈魚的頭發。
沈魚意識模糊地說：“解脫嗎？”
“沈魚，别怕。”靳安年換了一個另自己舒服的姿勢，“你們啊，真是讓我的計劃毀于一旦，不過也沒關系，這裡本來就不是現實世界，希望現實世界的我能夠完成一切。”
靳安年眸光一暗，突然變得兇狠了起來。
沈魚垂着頭說：“你們不存在，我就不會怕啊。”
“我還是喜歡你長頭發時的模樣，因為真的很漂亮，就像是多次出現在我記憶中的那個人。”
靳安年見沈魚不再有動作，便将她冰涼的身體攏在了懷中，“沈魚，歡迎回家。”
瓦蓮京娜帶着一隊人走了過來，她拿着軍用手電筒四下看了看，随即按着耳麥說：“米迦勒，檢查兩人的生命特征。”
“兩人已無生命特征，異形剛死不久，身體細胞還有活性，帶回來可以繼續研究。”
強突隊隊員問道：“部長，要将兩人的屍體帶回去嗎？”
瓦蓮京娜的冰藍色眸子掃了一眼靳安年，随後才說：“将靳安年的屍體切割一小部分下來，然後立刻帶回去。”
“好的。”
說話那人正準備上手切割靳安年的屍體，卻被洞口内探出來的長刀刺穿了喉嚨，接着一道身影極快的閃過，将瓦蓮京娜身側的人全部殺死。
瓦蓮京娜轉身去看廢墟之中的沈魚，神情震驚地說：“你還活着？”
随即，瓦蓮京娜的神情恢複如常，“靳安年這是什麼心思，娶了本體還不夠，還要将個複制體放在身邊嗎？”
沈魚默不作聲地将長刀收回了系統背包中，然後迅速朝着瓦蓮京娜沖了過去，她并沒有要殺瓦蓮京娜的打算，隻是将她身上的軍服扒了個幹淨。
瓦蓮京娜操控起一旁的鋼筋朝沈魚刺了過去，異能卻在一瞬間失效，鋼筋齊齊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誰在那裡？！”
瓦蓮京娜回頭望去，“這裡有存活的異能人，将特質子彈帶過來。”
乞乞科夫帶着一隊人走了過去，看到瓦蓮京娜時立刻将微沖端了起來，“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瓦蓮京娜擰眉，“蠢貨，我說的異能人在後面！”說完，她便轉身向後看去，黑漆漆的廢墟之中早就沒有了沈魚的影子，隻有地上躺着的幾個強突隊隊員，而她身上的衣服在剛才與沈魚的打鬥中搞得略微淩亂，就像是剛剛從培養基内逃出來的複制體。
“這......隊長，我們要不要先聯系一下瓦蓮京娜部長，确認一下？”
強突隊隊長身形一陣，被護目鏡遮擋的雙眸冒出了絲絲的紅光，“不用，瓦蓮京娜部長說了即便是在下面看到了她也要全部殲滅，開槍！”
瓦蓮京娜不等出聲反駁，高速的[達摩克斯之劍]便穿透了她的身體，帶起了一層血霧。
“隊長，你看那處廢墟後面有人！”
強突隊隊長也隻是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人影，接着頭頂上的天花闆有所松動，不等隊伍撤退便整個掉了下來，将所有人都掩埋在了其中。
沈魚怕他們将瓦蓮京娜和靳安年的屍體帶回去，于是直接發動天賦弄塌了整個高塔實驗區，她伴随着塌陷跌跌撞撞地往地面跑去。
【叮，系統提示，恭喜玩家沈魚殺死了A/B體】
【叮，系統提示，恭喜玩家沈魚完成了系統任務：殺死另一個自己（高級）】
【叮，系統提示，恭喜玩家沈魚滿足了完成副本的條件，請問是否要現在離開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