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随後一個漂亮的女生從人群外圍走了過來,她站在沈魚面前,上下打量着。
林曦晴取出嘴裡的棒棒糖,神情鄙夷地說:“你長得也不怎麼樣嘛,憑什麼拒絕韓康?”
“韓康?那是誰?”
林曦晴聽完沈魚的話,頓時瞪大了雙眼,“韓康,你都不知道是誰嗎?你憑什麼這麼拽啊?”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被我拒絕的隔壁班班長?”沈魚笑着說,“怎麼?他表白失敗之後,你來幫他出頭啊,你是他的小迷妹嗎?那他可真是夠失敗的,讓女人來給他出頭嗎?”
林曦晴随手将棒棒糖扔在了地上,糖體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她上去一步捉住沈魚的手腕,厲聲道:“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沈魚倒吸了一口涼氣,林曦晴的力氣太大,導緻她手上的美甲片刮破了她的皮膚,現在正泛着絲絲的疼痛。
“明年都要高考了,誰還會分心搞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有那些時間不如多做幾道數學題!”
沈魚說着,然後用力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來,她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掐紅的手腕,一臉憤恨地看着林曦晴。
林曦晴勾了勾嘴角,“看來你是一點都不怕喽。”
林曦晴的話音剛落,她帶來的那群校外的那群小混混便會意般地往前走了幾步。
沈魚看着面前七八個男人,心裡有些犯怵,随後她将自行車猛地推向了人群,随後拔腿就往另一個出口跑去。
林曦晴大喊道:“抓住她!别讓她跑了!”
沈魚回頭看了一眼,她雙手一撐直接翻過了護欄,然後往校門口跑去,“林曦晴,你不怕違反校規被開除嗎?”
林曦晴趾高氣昂地說:“我怕什麼,我家給學校捐了一棟教學樓!要開除也是你被開除!”
沈魚顧不得其他,飛快地跑出了校門。
那群小混混見沈魚跑出校門,曉得更加張揚了起來,他們騎上校門口停放的摩托車,随後便緊追沈魚而去。
他們将沈魚驅趕至一處無人的小巷子中,其中一個小混混一把抓住了沈魚的書包,右手一擰油門,直接将她拖倒在地。
沈魚的腳踝撞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頓時覺得渾身一陣劇痛,一時半刻沒能爬起來。
林曦晴從一輛摩托車的後座上跳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沈魚,“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嗎?你不是腿很長嗎?我今天就找人壓斷你的腿,讓你成為一個瘸子......”
林曦晴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礦泉水瓶砸得後仰了一下,随即重心不穩地坐倒在地。
“是誰?是誰偷襲我?”
林曦晴雙眸通紅地捂着自己的額頭,一把抄起掉落在一旁的礦泉水瓶,聲嘶力竭地四下質問着。
“真行。”
沈飛将嘴裡的煙蒂扔在腳下踩滅,一身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的從一旁的巷子中走了出來,吊兒郎當地拎着手中的紙箱子。
“一群不良少年啊,讓我看看你們在做什麼?”
沈魚緩過了勁,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看了一眼磕破的校服褲子,鮮血從其中沁濕了出來,将深藍色的布料染成了黑紅色,她彎腰将自己的書包撿了起來,順便将掉出來的東西收了進去。
林曦晴擰緊了雙眉,揚聲警告道:“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看不到我們在給人上課嗎?”
“上課?上什麼課,能不能讓我旁聽一下?”沈飛拎着箱子往人群中走了過去,遇到死不讓路的不良少年時,他十分親切地勾唇笑了笑,“勞駕,讓讓路。”
“你算哪根蔥,居然敢讓老子讓路?”
沈飛看着面前指着他鼻子自稱老子的黃毛,掄起手中的紙箱直接拍在了那人的臉上,裡面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你是誰老子啊?”
小黃毛哀嚎一聲,捂着自己的肩膀在地上翻滾着,現在沒人敢擋沈飛的路,紛紛向兩側腿了幾步,讓了一條路出來。
沈飛走到沈魚身邊,先是俯下身托起她的膝彎看了一眼,随後看着四周的人說:“剛剛誰扯的她?嗯?”
林曦晴見狀心中開始打怵,但是依舊向前走了一步,朝着沈飛說:“是我找的人,怎麼?你還敢打女人不成?”
“我沒說我不打女人啊。”沈飛笑着威脅道,“你把那個推我妹妹的人指出來,我就放你走怎麼樣?”
林曦晴嘴硬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個打女人法!”
“好啊,今天給你開開眼界。”
沈飛說完一改臉上的笑意,立刻變得狠厲了起來,朝着林曦晴揚起了拳頭。
沈魚一驚,其他人或許不知道沈飛的脾氣,但是沈魚卻對他了如指掌,沈飛這個人向來道德底線不高,什麼事情都是說到做到,沈魚雖然沒見過他打女人,但是并不證明他不會打女人。
沈魚急忙喊道:“哥,我沒事,别找麻煩。”
林曦晴看着沈飛的拳頭朝她飛來,立刻閉緊了雙眸大喊大叫了起來。
沈飛看着林曦晴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樣,随即譏笑了一聲,“你以為認識幾個社會上流裡流氣的人,就是大姐大了嗎?你要是真想做大姐大,最好不要出賣自己的姿色或者别的什麼東西,拿狠勁和拳頭出來。”
沈飛說完一拳将林曦晴身邊的一個小綠毛打倒在地,順帶着擡起腳狠踹了幾下,“會騎機車很能耐啊,欺負一個小女生?拿出你剛才的能耐來啊。”
幾個小混混頓時被吓在了原地,沒有一個敢上前拉架,平時他們隻是靠着張揚的外表在人前說幾句狠話,但是心裡還是個遵守法律的良好市民,一般這個時候有人出來說幾句好話,再上供點東西,大部分事情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今天這件事情似乎是變了樣。
沈魚上前扯了扯沈飛的手臂,見沒有扯動便環住他的腰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後拉,“哥,别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沈飛回頭看了沈魚一眼,然後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他呼出一口熱氣,伸手解開了襯衫的幾顆扣子,然後從皮夾裡取出一千塊扔在了地上,“給,醫療費,别客氣,頂多瘀幾天。”
“還不走?”
沈飛見周圍沒人動彈,有些不解地挑了一下眉毛,“怎麼?嫌錢少?那報警吧,如果判定互毆的話,可就沒這一千塊了。”
林曦晴率先反應了過來,她臉色煞白地将地上的錢一攏,然後讓幾個人扶起小綠毛,幾個人騎上摩托車逃一般地離開了。
“摔疼了嗎?”
黃昏逐漸來臨,日落像是調色盤上的顔料,瞬間被靛藍色沖刷,邊界處開始交融,揉雜在一起。
沈魚忍着痛搖了搖頭,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地上的紙盒旁,準備将掉落出來的東西撿起來,“哥,你這次是被辭退了還是又離職了?”
“離職了,我打算換個工作,現在這個工作太不自由了,還天天被壓榨。”沈飛握着沈魚的手臂将她拉了起來,“行了,收起來我也是要扔垃圾桶的,别撿了。”
“來吧,我背你回去。”
沈魚吸了吸鼻子,“不用,我自己能走。”
“行了,跟哥哥還逞強什麼?疼得鼻子都紅了,金豆豆都快掉出來了。”沈飛伸手擦了擦沈魚濕潤的眼角,然後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你這個樣子回去,爸媽還不得心疼死啊,說說他們為什麼找你麻煩啊?”
沈魚背好自己的書包,然後趴在了沈飛寬闊的脊背上。
沈飛攏過沈魚的雙腿,十分自然地将雙手在身前交叉,盡量減少同她的接觸。
沈魚讷讷地說:“隔壁班的班長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他,這不就被人找上麻煩了嘛。”
“他讓人找你的麻煩?”沈飛嗤了一聲,“忒不是個男人。”
接着沈飛又歎了口氣,“我們小魚啊,真是從小被人追到大,幸虧還沒個喜歡的,這要是這麼早談戀愛,還不得大學畢業就得結婚?”
沈魚搖了搖頭,“沒有喜歡的,我學習又不好,如果還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明年考不上大學怎麼辦?”
沈飛笑着說:“這不簡單,讓爸媽送你去國外讀書呗,還輕松點,我看你被高考壓榨得人都不快樂了。”
沈魚攬緊了沈飛的脖頸,“誰不是從這個時間段過來的啊。”
“不過,談個男朋友玩玩也不錯,有人給你拎書包,打熱水,買零食多好啊。”沈飛說,“即便是遇到今天這種事,如果他膽敢扔下你跑了,就一腳踹了他。”
沈魚笑了一聲,她偏頭去看沈飛,“該不會你追那個姐姐的時候,就給人拎書包、打熱水,買零食吧。”
沈飛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别提了,早分了。”
“那還追回來嗎?”
沈飛歎了一聲,“再說吧,你看我現在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要什麼沒什麼的,拿什麼追人啊?”
沈魚驚訝地說:“那你還離職?不抓緊賺錢?”
沈飛擡起頭,迎着夕陽眯着眼看着前路,金黃色的光芒鍍在他纖長的睫毛上,将他的瞳孔映成晶瑩剔透的琥珀。
沈魚看着他臉上突然蔓延出來的失落,然後又收斂了進去,沈飛又笑了起來。
“等我想清楚再說吧。”
“你要想什麼?”
“小傻魚,你這腳腕上的傷口有點重啊,以後說不定會留疤。”沈飛背着沈魚,“對了,你去學散打吧,這樣的話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哥哥也不能保證在你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都能及時出現。”
沈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睜開眼睛看着帶着暗紋的天花闆,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沈科長,看來您做了個還算美妙的夢。”
楚寒江的聲音夾雜着一聲電流聲傳進了沈魚的耳朵之中,“據我們所知,您似乎并沒有兄長,所以在您記憶中的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