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蹙眉,“然後呢?早飯吃了能讓人昏睡,晚飯吃了會不會直接被毒死?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沈魚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是在昏睡中能看到和聽到更多的東西,有助于我們更多的了解這個遊戲。”
“隻是這樣?”
“不然呢?難道我隻是嘴饞那幾塊曲奇餅幹嗎?”說完,沈魚不解地看了一眼陸笙,然後往餐廳裡走去。
青蛇男震驚地看着沈魚,“不是吧,她瘋了吧,這麼危險的事情她也去做嗎?”
陸笙朝着餐廳走了過去,沈魚已經和黑袍女面對面坐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蹙緊了雙眉,一股怪異的感覺從頭到尾席卷了他。
女主人将紅茶和曲奇餅幹端了過來,然後看着還站在餐廳門口的陸笙三人,擡手招呼道:“可以入座了,我烤的曲奇餅幹非常的好吃的,棉花糖烤得軟軟糯糯的呢。”
女主人手中拿着琉璃茶壺,琥珀色的茶湯随着她的動作輕輕地搖晃着,大有一副他們沒有全部坐下來,就不會進行下一個動作的打算。
陸笙躊躇了片刻,随後進入了餐廳,随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接着便是羊哥,青蛇男看着所有人都坐在了餐廳裡,他站在門口處左右為難,最後還是頂着女主人和善的目光,硬着頭皮坐到了沈魚的旁邊。
“太好了,看來你們都非常期待我的曲奇小餅幹。”
女主人将配套的琉璃茶杯取了出來,将茶湯到了進去,并貼心的摻了一些牛乳在其中。
“你們先喝點茶,我去拿小餅幹。”說完,女主人便貼心地将茶杯端到了每個人的手邊,然後便轉身進了廚房,将從烤箱裡取出的小餅幹放進鋪好花紙的骨盤中。
青蛇男看着面前香氣四溢的茶湯,突然覺得自己無比的口渴,他吞了吞口水試圖緩解一下這莫名其妙的口渴,随後指了指面前的茶杯,試探地問道:“這個能喝嗎?喝了的話,會不會昏睡?”
沈魚看着面前摻了牛奶的紅茶,有些厭惡地推遠了一些。
黑袍女倒是非常自然地端起了茶杯,她一隻手微微掀開了面具的邊緣,然後低頭抿了一口被牛奶污濁了的茶湯,“味道還不錯,既然不能吃飯,喝點水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難道讓我們兩天都不吃不喝嗎?”
青蛇男見狀,立刻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下去,他想着就算是死,兩個人在黃泉路上也應該有個伴。
“沈魚,你不喝嗎?”
青蛇男喝完之後才發現沈魚面前的茶并沒有動,忍不住問道:“難道你說來吃曲奇餅幹都是裝裝樣子嗎?”
沈魚睨了一眼,“如果你不說話的話,我們是不會把你當啞巴的。”
青蛇男笑了起來,“我就說你膽小吧,沒關系,你就不要吃也不要喝了,我如果一會睡着了,醒來的時候會跟你說一下我做夢夢到的内容的。”
沈魚說:“謝謝你的好意呢,不過我不需要。”
“讓你們久等了。”
女主人興奮地端着盤子從餐廳裡走了出來,她雙手托着盤子,腳下是不斷變幻得舞步,她覺得這次的曲奇烤得非常的成功,已經要忍不住自己分享的喜悅了。
女主人将曲奇餅幹放在了桌子的中央,随後又從櫥櫃裡取了分餐盤和刀叉,用夾子先給所有人的盤子中夾了一塊曲奇。
咖啡色的曲奇餅幹烤得十分的松軟,在女主人分的過程中,已經有一些酥脆的渣屑掉落了下來。
青蛇男神情怪異地看着盤子中的曲奇餅幹,随後又不敢置信地擡頭去看其他人,見到所有人盤子中的曲奇餅幹都一樣的時候,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魚也是非常的詫異,兩片松軟的曲奇餅幹之中夾着鮮紅色的棉花糖,因為經過高溫烘烤,棉花糖早已經變軟,隻需要一個外力的擠壓就會變形,此時隻是緩慢得膨脹然後從膨脹過度的裂口之中流淌出猩紅色的液體。
如果沒有看過男主人的頭顱和女主人裙子上的鮮血,衆人會安慰自己棉花糖是草莓夾心的,但是現在已經不能掌控思維往各種駭人聽聞的方向奔騰而去。
青蛇男幹嘔了一聲,随即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往廁所裡跑去。
他的幹嘔聲似乎喚醒了餐桌上各有所思的人。
女主人詫異地看着青蛇男,忍不住對沈魚問道:“他怎麼了?是吃壞肚子了嗎?是今天的食材不新鮮嗎?”
“不用管他。”
沈魚伸手拿起刀叉,雙眸一直盯着盤子中的曲奇餅幹,她将刀尖抵在了曲奇餅幹上,松軟多孔的曲奇餅幹冒出了最後一絲藏在其中的熱氣,然後被下壓的刀尖隔開,刀尖刺破餅幹沒入了軟糯的紅色棉花糖中,越來越多的猩紅色液體從其中咕噜着流淌了出來,像是永無止境得一般擴散到了整個盤子上。
雪白的骨盤上全部都是黏糊糊的猩紅色液體。
青蛇男剛從衛生間裡出來便看到這麼一幕,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就像是在臉上刷了一層白漆一般,甚至下一秒就會直接跌倒在地。
草莓的甜膩也順着液體的流淌而蔓延了出來,就像是在告訴所有人,這就是普普通通的草莓棉花糖。
“沈魚,快嘗嘗好不好吃。”
“好。”
沈魚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用叉起一小塊曲奇餅幹放進了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說:“曲奇餅幹很好吃,要給康康送一點過去嗎?”
康康這個名字是沈魚從小男孩的胸卡上看到的名字。
女主人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拍手,随即笑着對沈魚說:“我險些忘記了,陸老師,康康還在上面學習吧,他最近的功課怎麼樣?他的成績是最讓我和他爸爸苦惱的了,這麼大的小孩正式打基礎的時候啊,可不能一天到晚隻知道玩啊,我還給他報了一些興趣班,準備培養他的一些興趣愛好。”
黑袍女出聲問道:“小孩子這樣會不會太累了?”
陸笙這才發現黑袍女面前的曲奇餅幹已經吃完了,而且她正準備再從盤子中夾第二塊。
“很甜。”
黑袍女擡眸看了一眼陸笙,然後将已經夾起的曲奇餅幹放回了原處。
“哦。”
女主人面色微變,“這怎麼能叫累呢,我在培養一個優質的男性!巫女大人,您不懂的。”說完,她便轉身到廚房内準備起給康康的曲奇餅幹。
青蛇男白着臉問道:“那紅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啊?”
沈魚艱難地咽下了嘴裡的曲奇餅幹,面色有些痛苦地說:“棉花糖,草莓夾心的。”
青蛇男指着沈魚問道:“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沒騙我嗎?”
沈魚搖了搖頭,“因為很甜。”說完,她便起身端着杯子走進了廚房内,将其中摻了牛奶的紅茶倒掉,仔仔細細地将茶杯刷幹淨,折回餐桌又重新倒了一杯不加奶的紅茶。
羊哥拿起曲奇餅幹咬了一口,随即震驚地看着周圍的人,“真的是草莓夾心,而且非常的好吃。”
青蛇男擺了擺手,“我是受不了了,我的腸胃是真的很脆弱。”
黑袍女笑了一聲,“現在我們要做什麼?找個地方準備睡覺嗎?”
青蛇男指了指自己,“我也需要找個地方睡覺嗎?”
沈魚提議道:“我們可以待在不同的地方,我覺得在不同的地方睡覺會做不同的夢。”
陸笙出聲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說?”
沈魚說:“因為我在二樓的會客廳夢到了一個小男孩,而青蛇在一樓夢到了很多人在尖叫,所以我才會這麼推斷的,或許現在冒雨到花園裡去睡,也會夢到不一樣的情景。與其說我們是在做夢,不如說是通過特定的形式回到了這個城堡之前的時間裡。”
黑袍女問道:“所以這次你想在哪裡睡?”
沈魚說:“我想試試客廳裡。”
“好啊。”黑袍女起身往餐廳外走去,順便去門廳裡拿了她的黑袍穿在了身上,“那我去二樓試試。”
青蛇男聽着黑袍女的高跟鞋聲從一樓走到了二樓,并在中庭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他才将注意力收了回來,“你們确定她有那麼好心嗎?”
“反正大家現在是一直繩子上的螞蚱。”沈魚說,“而且她的身份相對于我們來說更危險。”
青蛇男蹙眉,“不是啊,小貓,你還沒有明白過來嗎?其實身份最危險的人是你啊,黑袍女的身份隻是聽起來危險,但是真正跟這一家人有血緣關系的人隻有你啊,你想想明晚的祭祀,萬一需要活人祭祀呢?你肯定是首選啊。”
沈魚蹙眉,雖然表面上不相信青蛇男的話,但是心裡卻有些動搖,嘴硬道:“什麼人家拿血親活祭?”
陸笙說:“其實姻親也是可以的,而且神不知鬼不覺,隻要她堅持你還或者,即便是你被活祭了,别人也不會怎樣追責。”
青蛇男狡辯道:“胡......胡說,她不是說她出軌冷靜自持的家庭教師了嗎?”
“法律可不承認情人關系。”
陸笙說完之後便起身走出了餐廳。
沈魚笑了起來,她起身拍了拍青蛇男的肩膀,“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哦,今晚最好洗個澡,然後準備明天上刑場。”
“我!不!要!”
青蛇男神情痛苦地咆哮了起來。
羊哥打了個哈氣,然後跟在沈魚後面走了出去,“不要随意去惹怒一條蛇,小心他報複。”
沈魚緩緩得收斂了笑容,她扭頭去看羊哥,雖然她的唇角還勾着,但是眼神已經冷了下來,半戲谑地說:“什麼嘛?我不能拿他開玩笑嗎?還是說他隻能拿我開玩笑?”
羊哥看着沈魚,突然覺得她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單純無害。
羊哥笑了笑,“當然不是,如果你能應對得了他的報複,不怕他半夜三更直接殺了你結束遊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