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睜眼時,他看了熟悉又陌生的現代化别墅裝修。
杜懷苼從他那張價值昂貴的床上坐起來,有些茫然,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什麼。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這才喚回了他的神智。
他接通了電話。
是經紀人打來的,催促他快些出發前往汪平的劇組《長相思》。
他木然到起身,下床,刷牙洗臉,連頭發也忘了梳,随意穿了件寬松的衣服就出了門。
等開車到了劇組,他這副随意的裝扮讓所有人驚掉下巴。
娛樂圈裡誰人不知杜懷苼的脾性,潔癖,挑剔,出門必定一絲不苟。
杜懷苼叫住了一個匆匆路過的小員工,問道:“今天是幾月幾号?”
那小員工受寵若驚,趕緊回答:“十月八号。”
十月八号?是他來劇組試鏡的第一天,也是這天晚上,汪平将他騙到酒店裡,段黎強行與她發生了性關系。
很好,蒼天有眼,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
杜懷苼狠狠咬牙,進了劇組,就見到光頭大肚子的汪平坐在導演椅上,對着面前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贊不絕口。
“哎喲喲,段大少爺親臨我的劇組,實在有幸,有幸。”
段黎指着劇本神色高傲道:“我要演這個角色,就是被男主誤當成女主強吻了的那個男配。”
汪平驚道:“使不得使不得,這隻是一個配角,總共鏡頭才幾分鐘,這這這……”
段黎道:“有什麼使不得?我帶資進組,想演誰就演誰,我說了算。”
汪平隻好答應。
就在這時,杜懷苼已經走到了二人面前,二人看着他有些邋遢的樣子明顯一愣。
段黎看着他的臉,正要開口說話,杜懷苼卻拿起旁邊桌上滾燙的熱水朝他潑了過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這水剛燒開沒多久,最低也有八十度,就這樣潑在段黎完美的臉上,瞬間燙出大片紅暈。
段黎在原地愣了愣,所有人都不敢開口說話,氣氛冰冷到極緻。
杜懷苼冷冷開口:“這部戲我不拍了,還有,狗導演,以後我們不會再有任何合作。”
汪平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又被最受歡迎的杜影帝直言斷絕合作,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着急了。
杜懷苼轉身就要走,卻被段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你的手沒事……”
段黎的話還沒說完,杜懷苼蹤迹甩開了他,怒吼道:“你别碰我!”
正在給杜懷苼擦着雙手的陸羽書冷不防被狠狠甩開,就聽到師尊怒吼出的那句:“你别碰我!”
他臉色瞬間發白,卻見杜懷苼依舊緊閉雙眼,像是陷入了什麼夢魇之中,眉頭緊緊鎖着,表情痛苦,随後,他整個身體都開始微微發燙。
“二師兄,師尊他……”陸羽書看向沈淨遠。
沈淨遠擡起一手輕輕碰了碰杜懷苼的額頭,滾燙的厲害。
“師尊發燒了,小師弟,你快些請二師叔抓着藥草熬出來給師尊服下,這裡我來守着。”
“好。”陸羽書連連點頭,立刻退了出去。
沈淨遠站在床榻前,看着床上的人。
燭光下,師尊蒼白的臉上因為高燒而發紅,他的表情極其痛苦,像在經曆什麼屈辱酷刑般,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嗯……”
一聲極其細微的呻|吟從杜懷苼喉嚨裡哼出,下一秒杜懷苼抖得更加厲害,還在無意識的扭動身體,似乎想要逃脫什麼。
沈淨遠的眼眸一下子深邃了起來,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忽然覺得口渴難耐。
“師尊……”他試探性叫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杜懷苼毫無反應,顯然已經深深陷入了他的夢魇之中。
沈淨遠鬼使神差地附身靠近,越靠越近,整張臉距離對方隻有幾寸距離事,才恍然驚醒,停了下來。
他剛剛,下意識想要對師尊做什麼?
師尊明明這麼痛苦,他剛剛竟然想趁人之危,自己究竟想做什麼?
沈淨遠盯着杜懷苼兩片紅唇,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吻下去。
他剛剛想親吻自己的師尊?
不,不可能,他一定瘋了。那是他的師尊,他們是師徒,更何況還是兩名男子!
沈淨遠低頭看着自己鼓鼓囊囊的下身某處,某種強烈的渴望和禮義廉恥的道德感相互撕扯,汗水從他的額上滲了出來。
就在這時,杜懷苼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用幾秒适應了周圍昏暗的燭火,表情恢複清冷,問道:“我睡了多久?”
沈淨遠回避着他的視線,答:“師尊睡了約莫兩個時辰。”
“這麼久。”
杜懷苼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隻覺頭痛不已。
陸羽書端着熬好的藥湯走了進來,放到床邊小桌子上,說:“師尊,二師叔給熬的藥,可以祛風驅寒,您趁熱喝了吧。”
看着那黑糊糊一碗的東西,杜懷苼皺起了眉頭。
這時,沈淨遠拿起湯碗道:“師尊不想吃藥?那弟子給你渡些靈氣吧。”
“不用。”杜懷苼自己接過湯碗,秉着氣息将那玩意兒喝了下去。喝完後,苦得他将碗用力丢在桌上,好在陸羽書及時接住,那瓷碗才沒碎掉。
接下來杜懷苼又在無欲峰休養了幾日,身體才恢複如常。
“我還是那句話,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上心些。”師雲起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繼續說道:“不要每次都将靈力完全耗盡,這對身體無疑是一種傷害。”
杜懷苼接過靈茶喝下:“這次是意外,我沒想到關于師尊面具的傳聞是真的。”
“我也沒想到,但此事等大師兄出關還得告知大師兄。”師雲起道。
大師兄指的自然就是清玉宗宗主聶孤雁了,他們三人都師從于虛華真人,關于面具的事理應要讓大師兄知曉。
杜懷苼點點頭,就在這時,有弟子進來傳話:“兩位長老,主峰左使長老傳話,不遠處一處村鎮向清玉宗求助,請求我宗長老派人前去支援。”
師雲起問:“什麼村鎮?發生何事了?”
那弟子回道:“前幾日有座山峰莫名坍塌,将樂安村一帶的農田莊家盡數毀滅。村民們想請我們幫忙重新翻耕農田,順便保護他們出村後的人身安全。”
聽到這裡,師雲起幹咳一聲,剛喝進嘴裡的茶險些噴出來。
杜懷苼則面不改色地舉起空茶杯一飲而盡。
“左使長老派無妄長老帶領衆外門弟子下山前去支援。”弟子又道。
師雲起本以為自己師弟會暴跳如雷然後拒絕,誰知杜懷苼卻點頭答應了:“何時動身?”
“今日傍晚太陽落山前就須抵達,無妄長老需要自行掐算好時間。”
等傳話的弟子走後,師雲起出了門,片刻後又回來,手裡拿着三顆丹藥遞給杜懷苼:“十五天隻能出三顆,你這次省着點用,别再把靈力耗盡了,否則再暈倒了我也不管你。”
杜懷苼點點頭:“多謝二師兄了。”
之後,杜懷苼便命弟子去撰寫要一同下山救助的外門弟子名單,每峰都挑選幾人,總共要帶五十名外門弟子,修為必須在築基以上。
弟子們一聽可以下山曆練個個都很高興,但又一聽竟然是去幹農活,立即沒了興緻,最後勉強湊齊五十名弟子,才将名單敲定。
“師尊,我同你一起去。”臨出發前,沈淨遠道。
杜懷苼看了他一眼:“這些事情外門弟子做就可以,你修為瓶頸有所松動,馬上可以突破,就好好呆在峰内修煉。”
沈淨遠卻堅持道:“我跟着師尊一同前去,如果在外頭突破了,正好有師尊幫助。”
杜懷苼便随他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