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無事,隻是還未酒醒。”段無離道。
杜懷苼坐在床上聽了一會兒,然後沖門口二人招手道:“過來睡覺啊。”
沈淨遠一愣,卻見段無離身子一側,擋住了他的視線。
“二師弟你也早些回去休息,今晚我替師尊守夜就好。”
沈淨遠回過神來,腦子裡一時有些混亂,隻點頭退出了無妄居。
段無離将房間門合上,輕輕掐訣設了一個免打擾的簡單結界。
杜懷苼見段無離朝他走來,往床裡頭挪了挪,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這次你不要抱着我睡了,熱死我了。”
段無離走近,替杜懷苼脫下了外袍,答道:“好。”
杜懷苼又道:“阿黎,你今天說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可别騙我了。”
段無離動作微頓,将脫下的衣物在一旁桌子上放好,然後雙手撐着床闆,低頭去看杜懷苼的臉。
“阿黎?”他重複了一遍,心裡卻燃起極度的不悅。
“所以明天期末考試你必須得幫我!”杜懷苼躺在床上,擡頭看着段無離的臉,義正言辭道。
段無離不答,隻探究地看着杜懷苼的臉。
杜懷苼以為他不同意,不高興地彎起膝蓋踢了他一腳:“你果然是騙子。”
這一腳正好踢到段無離兩腿之間,好像踢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上。
段無離悶哼一聲,伸手抓住杜懷苼的手腕。
“師尊,阿黎是誰?”他一手抓着杜懷苼的手腕,一手撐在床闆上,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杜懷苼皺起了眉,腦子裡思緒一片混亂,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師尊……”
段無離慢慢俯下身,他的手臂也在微微顫抖,分不清是緊張還是激動。
就在他的唇快要碰到杜懷苼的時候,杜懷苼猛地發力,将他一把推開。
“段黎,你若敢強迫我,”杜懷苼臉色迅速沉了下去,“我就死給你看!”
段無離僵愣在原地,錯愕地看着杜懷苼臉上瞬間布滿的仇恨與厭惡。
“滾出去。”杜懷苼仿佛陷入某種陰暗恐懼之中,将自己蜷縮成一團,怒道:“滾出去,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段無離忽覺心口一痛。
冰魄劍靈忍不住道:“看見沒有,我就說你師尊根本接受不了這些的,你還是放棄了吧。”
段無離從床上站起身,替蜷縮起來的杜懷苼蓋上被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冰魄劍靈繼續道:“他讨厭你看不出來嗎,那麼明顯。”
段無離眯起了眼睛。
師尊讨厭他?
他沉默地思索着。
“唉你真是……”冰魄劍靈也無語了,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主人。
段無離道:“不,師尊讨厭的不是我,是他口中的段黎。”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才覺得體内的火完全消了下去。
那個叫段黎的人究竟對師尊做了什麼,才會讓師尊的仇恨與痛苦如此激烈,段無離隻覺得心疼。
“無妨”,他舉着茶杯平靜地道,“我會保護師尊,也不會強迫師尊。”
杜懷苼已經在一片迷糊中睡了過去,呼吸相當深長。
段無離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床邊,彎下腰親吻了一下杜懷苼的額頭。
冰魄劍靈嗤笑一聲:“”剛剛還說不會強迫他。”
段無離正色道:“我是偷偷親一下師尊,并沒有強迫。”
冰魄劍靈還想說什麼,卻看到段無離在脫自己的外衣,他立刻驚道:“你還想做什麼?”
段無離褪下外衣,側身躺在杜懷苼身邊,一隻手環過對方的腰。
“師尊晚安。”他閉上眼睛,輕輕地道。
杜懷苼第二天一醒來,就直接禦劍去了無欲峰。
他也沒和師雲起打招呼,徑直奔向無欲峰的溫泉,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連衣服也沒脫就跳進溫泉裡。
溫暖的泉水和着剛剛升起的日光,沖刷在身上,許久才讓他的思維和身體軟下去的小帳篷一樣平靜下來。
杜懷苼回憶起昨晚做的夢,隻想一拳把自己送走。
他夢到自己回到被段黎強迫的那個夜晚,身後的人在他身上用力馳騁着,昏暗的酒店房間裡充滿了暧昧情丨色的氣息。
但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夢中,他沒有掙紮,沒有痛苦,甚至還感受到絲絲爽感。
身後的人溫柔地撫摸着他的全身,嘴裡還說着暧昧柔情的話語。
杜懷苼在羞恥和爽感中來回掙紮,最後夢裡的他選擇臣服歡愉,任由身上的段黎百般折磨着他。
直到最後,段黎開了口:“師尊,舒服嗎?”
這一句不合時宜的話立刻讓杜懷苼驚醒過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多麼荒唐的夢。
更荒唐的是,他一起床就發現自己産生了反應。
也許是自己成天為了任務圍着三個徒弟團團轉,太久沒有見到前凸後翹的女人了,才會做這種詭異離奇的夢吧!
杜懷苼緊緊皺起了眉頭,簡直荒唐,簡直可笑,那種強行破口而入、痛不欲生的滋味他到今天都記得清楚。
師雲起起早去後山采藥,路過溫泉池,就看見泡在溫泉裡一臉呆滞的杜懷苼。
“師弟?”他走近了些伸手在對方臉上晃了晃,“來了怎麼沒和我說一聲,要不要讓弟子給你拿一套新的衣服來?”
接下來好幾關,杜懷苼每天都去一趟玉雪峰。
齊允看了眼杜懷苼帶來的厚禮,無奈道:“無妄長老想來做客直接來便是,不必每次都如此客氣。”
杜懷苼淺笑道:“我這幾日為了給弟子物色道侶人選,多有打擾了。”
齊允不介意道:“無妨。”
反正杜懷苼每次來也隻是遠遠看着練功場的女弟子們,看完就走,沒做任何唐突之事,也根本算不上打擾。
隻是玉雪長老齊允有一點一直不明白,無妄長老要給弟子選道侶,怎麼不把弟子帶上,讓人親自看看呢?雙修道侶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無妄長老怕是愛徒心切忽略這一點了。
杜懷苼站在高台之上,遠遠看着玉雪峰練功場上整齊一緻的女弟子們。這些女弟子都穿着塑身的練功服,身材凹凸有緻,最為顯眼的就是帶頭中央的林聽竹,濃眉大眼,模樣不俗。
看了一種,杜懷苼發現自己心裡沒有半分悸動和向往,甚至連一點點想入非非的想法都沒有。
難道是前世演藝圈混久了,美女見了太多,形成免疫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杜懷苼飛回無妄峰的路上思索着,要不他也去一趟玉女閣看看?
最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他從心眼裡排斥那種場所。
既然現在在自己身上性取向這件事理不清楚,那就從他身邊最親近的三個徒弟下手。
隻要這三個天天圍在他身邊轉的人有了雙修道侶,注意力就不會再放在他這個師尊身上,自己這具饑渴難耐的身子自然而然就不會胡亂意淫發情對象了。
于是,杜懷苼叫來三個徒弟,讓他們在正廳裡排排站好,自己則坐在茶幾前的椅子上一臉嚴肅。
“為師問你們,”杜懷苼嚴肅道,“平時除了練功和修煉功法,還會做什麼?”
三個徒弟排排站着,互相看了一眼,沈淨遠先開口道:“回師尊,平日裡除了練功打坐,就是替師尊管理峰内的财務和處理峰内弟子大小雜事等。”
陸羽書随即也答道:“師尊,我同二師兄差不多,平時幫着處理峰内各種雜事,和師尊吩咐下來的一些安排。”
杜懷苼輕咳一聲,轉頭問段無離:“你呢?”
不知為何他有些無法直視對方的眼睛,隻看了一眼便将視線落回茶幾上。
段無離思索片刻,認真答道:“回師尊,弟子除了練功打坐外,便也是侍奉在師尊身邊聽從師尊吩咐。”
杜懷苼又咳嗽了幾聲。
原來都怪他啊,他天天隻顧自己開心做着甩手掌櫃,全峰上下大小事宜都丢給了徒弟們管,徒弟們哪有時間再去談戀愛啊。
杜懷苼沉吟片刻道:“日後你們就不用操心太多峰内的事,盡管去做其它有意義的事。”
沈淨遠問:“師尊說的有意義的事是指?”
杜懷苼正色道:“你們年齡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能夠相伴一生的人,共同修行共同進步了……”
三人一陣沉默。
杜懷苼又道:“你們早日找到自己的伴侶,為師也好早日安心些。”
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杜懷苼心執自己這番話說到了徒弟們的心坎裡,畢竟三個徒弟們個個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直被繁瑣的事物關在無妄峰裡,心裡肯定是多少有所不滿的。
這樣想着,杜懷苼起身走到三個徒弟面前,依次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道:“為師過去也有疏忽的地方,待來日你們待道侶來拜見為師,為師定重重有賞。”
陸羽書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眶一下就紅了:“師尊是嫌棄弟子礙眼無用了?”
“嗯?”杜懷苼一愣,他沒有這樣說啊。
沈淨遠從懷裡取出一本厚厚的賬冊,遞到杜懷苼面前:“師尊,這是今年無妄峰還沒有處理完的賬目,師尊當真要自己親自接管?”
杜懷苼接過翻開看了一眼,賬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頓覺頭皮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