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苼反應過來，擡手掐了個免打擾的結界，正色道：“少兒不宜，别管。”

“師尊不覺得惡心嗎？”段無離沙啞着嗓音問。

“惡心什麼？”杜懷苼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管别人做什麼？”

段無離又問：“那師尊呢？”

“我？”杜懷苼看了他一眼。

“師尊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段無離湊得近了些，但卻把握着距離分寸，他真怕自己再靠近些會忍不住強了自家師尊。

杜懷苼沉默了一會兒。

上一個問他這個問題的是小徒弟陸羽書，那會兒他以為自己是堅定地喜歡前凸後翹的女人的。

前世他的身體親密接觸最多的除了爺爺奶奶就是段黎了，段黎是硬邦邦的男人，除此以外他幾乎沒接觸過女人。

他雖然是影帝，但步入娛樂圈後，他還是遵守了曾經答應段黎的承諾。

他甚至自己随身攜帶了替身，隻要是相關的戲份，都是替身出場。

有一些劇組導演也是不同意用替身的，甚至有許多人覺得他矯情，他對别人的評價也并不在乎。而且最後也不知為何，這些本來對他不滿不答應用替身的劇組最後一一都妥協了。

但是直到那天夜裡他做了那個春夢後，他開始對自己身體的性取向産生了懷疑。

“我不知道。”杜懷苼别開目光道。

“師尊在說謊。”

段無離卻突然伸手朝他握了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幾十年沒體會過真正的魚水之歡的老男人瞬間覺得腦子裡繃斷了一根弦。

杜懷苼渾身輕輕一顫，下一刻一個大大的巴掌拍在段無離胸膛上，啪一聲挺響。

“師尊就讓我幫你吧。”段無離不為所動，俯下身在杜懷苼耳邊輕輕

他的聲音又輕又帶着蠱惑的意味。

杜懷苼隻覺得頭腦一片混亂，一時分不清面前這人是段黎還是段無離，自己現在是醒着還是做夢。

段無離膽子更大了些，動作正要進一步。

杜懷苼喘着氣，正欲破口大罵。

“師尊就當弟子是在給你端茶倒水那般侍奉您。”段無離如是說道。

杜懷苼：……

算了，不就是好兄弟之間互相幫忙解決嘛，他上學那會兒就有人這麼做，隻不過他從沒參與罷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隐約能夠聽見輕輕的喘氣聲。

杜懷苼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段無離呼吸也不穩，他低聲問道：“師尊，那我呢？”

杜懷苼秉着做人不能獨樂樂的原則，咬牙道：“我幫你。”

“好。”段無離應着，眼裡是無盡的光彩。

……

已過後半夜，杜懷苼背對着段無離側躺着，準備閉眼睡覺。

段無離将一條胳膊伸過來摟住了他的腰，見杜懷苼沒有阻止，他才放心地貼得更近了些：“師尊……”

“睡吧，明天還要去修補結界。”杜懷苼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段無離應了一聲，被打斷了也不再說下去，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用過早飯，面色紅潤的楚百川便帶領各個門派的長老出發前去魔族邊界的結界處。

魔族從很早開始就被人類驅趕至大陸邊界，衆多修者聯合布下了結界，幾百年裡魔族都沒有出現過。

近百年前魔族結界松動過一次，當時虛華真人、淩光君等人連同各大門派宗主均去修補過，按理來說也不應該這麼快又有漏洞。

沿着仙門宗背處山脈一路禦劍飛行過去，到達無人居住的死山區，便是魔族邊界入口。

這一片之所以稱為死山區，就和它的名字一樣，四周一片荒蕪，寸草不生，隻有無數疊巒重嶂碎石山峰，這樣惡劣的環境正常情況下連一隻活物都不會有。

可以想象，魔族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百年多，定然是滿心仇恨的。

衆人到了死山區，杜懷苼跟着幾人對結界進行了簡單的探查，并未發現有破口。

衆人面面相觑，有人提議分成幾群對結界進行更加細緻的檢查，這個方法得到了采納，人群很快分批，逐一探查結界的完整性。

杜懷苼同段無離、楚百川還有齊允一道，負責檢查死山區邊緣的一塊區域。

幾人皆兩指并攏，口中念訣，金光一一滑過結界區域，檢查結界的完整度。

行至某處，段無離忽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杜懷苼離他最近，率先察覺，将自己的手放到段無離手上附近。

這一片大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結界區域出現了異常的波動，然而這波動極其細微，且從表面上根本不會發現這裡有問題。

若不是段無離有冰魄劍靈提醒，他恐怕也沒那麼容易發現。

楚百川和齊允也走了過來，其它區域都沒有問題，眼下便是補上這片結界松動處。

楚百川取出早就從宗内準備好的靈石靈寶，這些都是補充結界必不可少的材料，随便拿出一個都是相當珍貴的。

幾人共同發力，将結界松動處補齊。

除此之外，在其它幾人檢查的區域裡，也一一發現了這樣的松動口，而且都是修為較高的修者才能發現，以防萬一，他們又從頭檢查了一遍。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幾人紛紛看去，隻見一個不知什麼門派的弟子半個身體沒入了結界之中，他身旁的其餘人見狀紛紛将他拉住往外拖。

那弟子被其他幾人拽出結界，半邊身子已成森森白骨，其上還有黑色的魔氣殘餘。

那弟子見狀臉色煞白，昏了過去。

“都退後。”楚百川與幾位長老立刻主持現場，衆人紛紛退後遠離那處結界漏洞。

隻見結界破口處，露出一雙猩紅色的眼睛，那眼睛隔着結界在破口處四處張望，目光中滿是貪婪。

楚百川擡起一劍向那雙眼睛刺去，眼睛的主人吃痛迅速後退，隐隐露出渾身褶皺的怪獸皮肉。

“堵上它。”

杜懷苼同齊允還有兩個仙門宗長老立刻掐訣布法，滿地鋪開靈珍靈寶。

這處結界破口足有一個人的腦袋那麼大，但是衆人從表面都看不出破綻，若不是剛剛那個弟子以手探查時遭受了急不可耐的怪物的襲擊，恐怕他也發現不了。

金光在四人周身亮起，逐漸彙成一張透明玻璃網，準備向結界破口處覆上。

就在這時，從洞中卻忽然伸出一隻皺巴巴的手，掐住了其中一個長老的脖子，迅速向結界處拖去。

杜懷苼眼疾手快，拔出腰間長劍向那隻手砍去，然而他卻低估了這魔獸手的堅硬程度，長劍竟然無法刺穿進它的身體。

那隻手吃痛，松開了抓着的仙門宗長老，方向一轉向杜懷苼抓來。

杜懷苼後退數步，面前的手撲了個空，卻不料背後又突@然伸出一隻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衆人皆未料到，身後結界竟然還有一處破口！

不過是怔愣之間，杜懷苼已經小半個身子被拖進了結界後方。

“師尊！”

“無妄君！”

段無離同楚百川率先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臂，二人合力将他往外拽。

杜懷苼咬牙不語，隻覺得渾身都要被三股力量拽得散架了。

你妹的，疼死了。

段無離以意念召出冰魄，冰魄化出實形，劍身附上火光，一劍斬斷掐着杜懷苼脖子的手。

杜懷苼後頭松了力，往前踉跄幾步，被楚百川穩穩接住。被斬斷的手還卡在他脖子上，，他忍着惡心将這黏膩的東西取下丢攆。

“重新布陣，快點将結界堵上！”有人喊了一聲。

幾人再次掐訣布陣，段無離和楚百川皆手握長劍防止結界内的魔物再次攻擊。

又一張修複網成形，幾人這次吸取了教訓，迅速将修複網網結界破口處蓋去，避免再出變故。

然而變故還是發生了。

就在結界破口處快要被堵上的那一刻，段無離一不留神，腳下猛一吃力，大半個身子立刻被轉入結界之中。

“清念！”杜懷苼立刻上前，拽住段無離的左手臂。

“無妄長老快離開，結界馬上就要修補好了！”一仙門宗長老喊道。

杜懷苼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徒兒還在裡頭！”

“結界修複網一旦成形便不可逆，你若不退開，隻怕要被一起蓋入其中！”

杜懷苼一手拽着段無離，另一手使勁抵擋覆蓋而來的結界修複網。兩方向操作，他十分吃力，漸漸地段無離身子越來越深入結界之中。

齊允沖上前替杜懷苼分擔結界修複網抵來的壓力。

楚百川提劍正欲上前幫忙，卻被一旁的仙門宗長老攔了下來。

“楚宗主，請以大局為重，修補魔族結界不是小事，宗主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我仙門宗的名譽聲望。。”那長老嚴肅道。

楚百川一頓，眉頭緊緊皺着，拳頭捏緊，終究是無法再上前一步。

“師尊，放手吧。”段無離隻剩下一個腦袋在結界之外，他眼裡流露出心疼之色。“不然你會跟我一起被拉進魔界的。”

“不行。”杜懷苼臉上汗如雨下，咬緊牙關死不松手，“魔界兇險萬分你現在的修為進去哪裡還有活路？”

這話不是杜懷苼瞎說的，原著裡寫得很清楚，魔界深居地下，分上三城和下三城，每一城都兇險萬分。原著中段無離堕入魔道也是先和葉婉兒雙修數久，之後二人合謀殺死魔君後奪得了魔君的魔丸，段無離這才真正進入魔界統帥魔族六城的。

但是現在的段無離，修為不過金丹中期，更沒有魔族聖女葉婉兒的幫助，進入魔界必死無疑。

杜懷苼此刻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他不想讓段無離死。

他不想讓長着這張臉的人在自己身邊死第二次。

結界修複網覆蓋的壓力将杜懷苼往結界破口處推，若不是有齊允的幫忙，杜懷苼此刻怕已經和段無離一起進入魔界之中了。

“師尊松手，”段無離沉聲道，“弟子求你，松手吧，師尊我求你。”

“不可能，”杜懷苼瞪着他，“我不能讓你死。”

“弟子答應師尊，絕對不會死，會活着回來。”段無離皺起了眉，身後的疼痛劇烈傳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隻魔物在啃食他的身體。

“師尊，你離我近些。”段無離皺着眉忍着痛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