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櫻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露痛苦之色,渾身微微顫抖。
忽然,她又叫了一聲,從她體内一道虛影被彈出。
“為什麼,我進不去,我回不去……”那道白色虛影喃喃着,仍不放棄,重新往紫櫻的身體裡鑽。
紫櫻抱頭痛苦地叫了一聲,白色虛影再次被彈出。
齊志不忍心看到床上的美人受苦,求助般看向杜懷苼。
“停下。”杜懷苼開口道,“一具肉身本就隻能容納一個完整靈魂,她現在的肉身裡有一個半的魂魄,你怎麼可能還進得去。”
那虛影聞言開始顫抖:“那,那我該怎麼辦?沒有完整的魂魄,我不能投胎,我要怎麼辦?”
許掌櫃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了屋子,聽到紫櫻魂魄這話露出心痛之色。
虛影對杜懷苼道:“你是仙人吧,求你幫幫我。”
杜懷苼道:“我可以嘗試讓你和紫櫻的魂魄複原完整,但你會被鎖在這□□内,同花妖的魂魄共用一個身體。”
虛影點頭說她願意。
“但這還要問花妖是否願意。”杜懷苼看向躺在床上表情痛苦的紫櫻。
“我同意。”紫櫻道。
“為什麼?”杜懷苼有些驚訝,他本以為如此重視自我的花妖會拒絕。
“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床上的紫櫻撐起上半身看着花妖道,“她有一半魂魄與我融為一體,若她的魂魄不能完整,我也一樣要感受到同等的悲傷與痛苦。”
“那好。”杜懷苼點頭道,“你閉上眼睛,我将紫櫻的另一半魂魄引進你體内。但是你做好心理準備,一具□□強行塞進兩個魂魄,一開始會非常痛苦。”
紫櫻閉上了眼睛。
許掌櫃和齊志在一旁關切地看着,不敢上前打擾杜懷苼作法。
杜懷苼兩指并攏将虛影掐進了紫櫻的眉心處,如他所說,強行塞進兩個魂魄阻力很大,紫櫻的表情也相當痛苦,痛得眼淚順着臉頰滑下。
杜懷苼最後一用力,将紫櫻的半個魂魄完全沒入了紫櫻體内。
紫櫻再次痛苦地尖叫一聲,身體經受不住這樣的變故,暈了過去。
許掌櫃和齊志立刻上前查看情況。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許掌櫃一邊用帕子替女兒擦臉,一邊不住對杜懷苼道着謝。
杜懷苼搖頭道:“我隻能幫到這裡,她體内兩個魂魄是以禁術縫合而成,我破不了。”
“這樣也可以了。”許掌櫃歎氣道,“隻怪我女兒運氣不好,命裡沒有福氣,才會遭遇上這種事。”
杜懷苼也輕輕歎了口氣,說實話他也替這兩個靈魂感到惋惜。
不多時紫櫻醒過來,父女倆抱在一起哭做一團,看得一旁的齊不停志偷偷抹眼淚。
“無妄長老,”齊志忽然沖杜懷苼跪了下來,“弟子有一事相求。”
“你說吧。”
“弟子想将紫櫻姑娘帶回清玉宗,一同修煉。”
紫櫻聽到這話,看向齊志眼裡露出感動。
杜懷苼歎氣道:“不行。”
齊志臉色灰敗下來:“為什麼?”
杜懷苼沒有去看他,而是看向床上坐着的紫櫻,問道:“你現在魂魄複原完整,應當恢複了以前的記憶了吧。”
紫櫻點點頭。
“你說出來吧。”杜懷苼觀察着她的表情,“楚宗主說你修煉邪術心術不正,确有其事?”
紫櫻咬了咬下嘴唇,低頭道:“是有這件事,但我是被逼的。”
“誰能逼迫你?”杜懷苼問。
紫櫻搖搖頭:“我不能說,說了會連累我的家人,但我願對天發誓,當初我做得那些都是被逼迫的,我的命死不足惜,但他們以我的家人來要挾我。”
幾人一時沉默,半晌杜懷苼又問:“目的與仙門宗有關?”
紫櫻沉默着點了點頭。
話已至此其實也清楚許多,杜懷苼思索着,擡手以靈力掐出一個紙鴿子,對着它耳語幾句,然後指了指仙門宗的方向:“去吧,把消息傳給仙門宗楚宗主。”
“無妄長老……”齊志跪在原地再次懇求地看向杜懷苼。
杜懷苼歎氣道:“随便你吧,但是這事兒你自己負責跟鬼獄長老解釋。”
“多謝無妄長老。”齊志感激地要磕頭道謝,被杜懷苼皺着眉攔住了。
許掌櫃又和自己的女兒叙了會舊,然後邀請杜懷苼和齊志用午膳,卻被杜懷苼婉拒了。
他要快寫回清玉宗做些準備,準備充足後他便要出發去西北樓蘭找傳說中的神明淩光君。
許掌櫃含淚送别了三人,三人禦劍飛回清玉宗。
紫櫻修為極低,禦劍術自然也是不會的,她與齊志共用一劍,齊志握着她的手護着她。
幾天後,杜懷苼回到了清玉宗。
他站在無妄峰山腳下,看着無數層階梯前高高矗立的牌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接着,他起身飛回了無妄居。
無妄居内,一身白色弟子服的陸羽書正在修剪院子裡的花草。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回頭見到了杜懷苼,眼裡閃過興奮之色。
“師尊。”他放下手裡的工具,朝杜懷苼快步走來,“你回來了!”
又有一藍衣弟子從屋子裡走出,手裡還拿着笤帚,見到杜懷苼眼睛眯眯,眼裡滿是笑意:“師尊總算回來了,我和小師弟都很想念師尊呢。”
杜懷苼看着他二人,輕輕勾起嘴角笑了笑:“是,為師回來了。”
兩個徒兒上前噓寒問暖一番,最後終于發現杜懷苼有些不對勁,沈淨遠疑惑地問:“師尊,大師兄沒回來嗎?”
“嗯,”杜懷苼道,“我派他出去替我辦這事,過段時間會回來。”
“要出去多久?”沈淨遠問。
“不知道,”杜懷苼看向屋子的方向,“可能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吧。”
“這麼久!”陸羽書驚訝地叫了一聲,将手裡的茶水端到了杜懷苼面前。
“為師之後也要出去一趟,”杜懷苼看向這二人,隻覺心裡有種見到親人般的溫暖,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師尊要去哪裡我們也管不了。”沈淨遠拿出一把精緻的折扇,在杜懷苼身邊輕輕扇着。
陸羽書擔憂地問:“師尊不會又要出去很久吧?”
“應該也會很久。”杜懷苼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為師做些準備,這幾日便會出發,你們二人修煉都不要落下,有什麼問題都趕緊來問我。”
聽到杜懷苼又要出去,陸羽書幾乎是立刻眼眶就紅了。他臉龐本來就白淨,眼眶紅起來格外明顯。
沈淨遠頓了頓扇扇子的動作,說道:“師尊何事如此倉促,不如再多待幾日好好休息幾天。”
“是我身上的毒。”杜懷苼道,“這件事情越早越好。”
聽到這話,兩個人原本還有些不舍的,這下立刻點頭道:“師尊的毒有辦法解了嗎?那師尊盡管放心,我們會好好修煉,打理好無妄峰的。”
杜懷苼笑了笑。
夜裡,杜懷苼做了亂七八糟的夢。
他一會兒夢見段無離進了魔界,被兇獸一口咬死了,然後系統進入倒計時讓世界一切重啟。
一會熱他又夢見段無離進入魔界和葉婉兒重新糾纏在一起,甚至完全堕入魔族,成了原著裡叱咤風雲的魔君大人,懷裡坐擁無數美女。
又一會兒他夢見段黎從原本的世界裡跑進了這個世界裡,指着他憤怒地控訴:“你不是說你不能接受被男人喜歡嗎,那為什麼他就可以親你,我看你不是不喜歡男人,你根本就是不喜歡我!”
杜懷苼追着他同他解釋:“不是的,阿黎,你聽我說,我和他……”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段黎用力把他推開,“你和他不僅親嘴了,你們還一起同床共枕,做那樣親密的事情……阿笙,我對你太失望了,你真的傷透了我的心!”
最後幾個字像是段黎吼出來的一般,突然變得非常刺耳大聲,杜懷苼被這聲音驚醒,才發現自己隻是做了個夢。
但他已經渾身汗濕,再去摸自己的臉龐,竟然有淚水滴落。
他再也沒了睡意,起身下了床,出門坐在院子裡看天空。
今天沒有月亮,夜色格外昏暗。
一團毛絨絨的大貓悄悄走近,趴在他腳邊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音。
杜懷苼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也控制不了緩緩落下的眼淚。
大貓一邊呼噜呼噜着一邊蹭他的褲腳,最後甚至跳到杜懷苼懷裡,用濕漉漉的舌頭去舔他的臉。
杜懷苼隻是傷感了一會兒,便被大貓舔得受不了了,他抹了一把滿臉濕漉的口水,對大貓道:“雖然你是好心,但這是不是有點太惡心了?”
大貓聽到這話就拿自己的大臉繼續蹭他。
杜懷苼被蹭了滿臉的毛,終于忍無可忍把大貓拎到地上,從乾坤袋裡随手取了點靈草丢給他:“給你給你,算是謝禮了。”
大貓叼着精力充足的靈草高興地轉了幾圈。
杜懷苼回到房間裡拿帕子擦了把臉,打開系統撥通汪平的客服電話。
“杜影帝,你總算給我打電話了。”大屏幕上出現汪平頂着兩個深深黑眼圈的臉,他不等杜懷苼說話,又着急道:“上一次挂得匆忙,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也沒說,為此我都愁了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