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想到此處,才又看了看睡熟的呂茶茶,起身回了自己的屋。
因為今天發生的種種意外,無妄也睡得并不沉。剛入夢,忽聽得床邊熙熙梭梭的聲音,他頓時睜開了眼睛,滿眼清明,“誰?”
耳邊傳來糯糯的聲音,“師父是我,阿狸。我一個人害怕。”
無妄微側臉,就見黑暗裡,她還穿着那衣服縮在他跟前,也不敢鑽進被子裡,隻枕着胳膊遠遠地靠着他。
他心裡登時一軟,擡手摸了摸她的臉,将自己身側的被子拾起來,蓋在她身上。他往裡面移了移,心無雜念地閉起了眼說道:“有師父在,睡吧。”
“嗯。”
入夜寒涼,呂茶茶身子涼,她尋着暖源,湊近了些,手腳并用地硬是摟着他才安穩下來。終于暖和了。
往日裡,她并不敢這般,可是今日害怕的厲害,她也放肆了些。無妄微微歎了口氣,終究沒有像往日那般喝退她,隻是在她頭頂輕輕拍了拍道,“睡吧,阿狸。”
他到底也沒有再跟她強自保持距離,隻是僵硬着身子睡了過去。
第二日呂茶茶醒來的時候,就見床頭放着一套嶄新的衣服,而他師父已經不在了。
她揉了揉有些緊的眼睛,慢慢坐起身,撩開被子低頭看着自己身上,幾乎沒什麼遮擋作用的衣服,羞地捂起了臉趴在被子上。
“啊啊……”又讓師父看笑話了。
這副模樣,都不知道一晚上她怎麼不老實了。
事實上,她确實也不咋老實,擱在無妄身上的手腳來回動彈,得虧是無妄的修為高,不為所動。
穿好衣服,呂茶茶從屋裡出來,正巧碰上無妄回來。她低着頭悄悄擡眼看了看他道:“師父。”
沒了昨夜的害怕勁兒,她今天就隻剩心虛和不安。明明他走的時候讓她在客棧好好呆着,她倒好出去惹事不說,還賭博,險些把自己都搭進去。
這話好說歹說都不好聽。
無妄垂眼看着她頭頂發髻,見她一副犯了錯的神情,隻問道:“好點了沒有?”
呂茶茶點了點頭,“我沒事了師父,對不起。”
無妄拿着早餐,越過她進了屋,“可知是錯哪了?”
他将早餐放在桌子上後,他邊坐下來,手裡轉着念珠,看着門口處的呂茶茶。
呂茶茶擡頭看着坐在前方的無妄,又退進門裡,順手将門關了起來,才慢吞吞地走進桌邊,交握着自己的手道:“我不該偷偷出去,還惹了麻煩。”
無妄眉眼微彎,勾唇笑了笑,低下了頭道:“說說,你是怎麼被……困在了绮夢鄉?”
呂茶茶擡眉瞟了瞟他,見他也正看着自己,複收回眼,小聲道:“就,昨天師父走後,我一個人呆的無聊,逛街的時候發現很多人在那裡排隊,就好奇。後來發現他們那裡是賭博,說能實現願望,就進去試了試,沒曾想,還輸了……”
說到這,她又擡眼看了看無妄,此時他正轉着念珠,等着她的下文。
呂茶茶有心虛了,吞了吞口水繼續道:“然後,我就要走,他們要我叫五十兩黃金做賭金,我沒有……就被捆了起來……後來,就那樣……”狼狽了。
“……”
無妄倒沒想到是這麼個離奇的過程,他歎口氣搖了搖頭,道:“為什麼被困了那麼久才用黑金鞭?”
“我給吓忘了。”不過也不知道若早用了黑金鞭,還能不能拖到她師父來,那人看起來也并不怕黑金鞭。
臨了她又補了一句,“多虧師父到的及時,不然阿狸怕就要廢了。”
“你啊,真是莽撞,可知昨天那人已修成魔道,若我晚到一些時候,以你的修為,控制黑金鞭都困不住他。”
呂茶茶也是一陣後怕,她雙手壓在胸口小聲道:“師父我再也不敢亂跑了,以後您走哪我跟哪,您不讓走我絕不亂跑。”
無妄這次也無意責備她,隻道:“嗯,快過來吃飯吧,還要在這裡留幾日,你便在這裡好生呆着,這屋裡有我施的界,妖魔進不來。但是,你也别亂跑!”
最後一句有呂茶茶熟悉地警告意味,她乖乖點了點頭,“知道了師父。”說完這才挨着無妄坐下來,拿起饅頭吃起來。
昨天偷吃羊肉串的事,她是不敢說了。
吃飯期間無妄不說話,倒是呂茶茶想起昨日那人的稱謂,邊吃邊道:“師父,昨天那裡的一個妖女,稱那人作‘少君’,可是魔界的小官稱謂?”
無妄停下筷子,挑了挑眉,“你說那人被稱作少君?”
呂茶茶點了點頭。
無妄心道,壞了,這莫不是聖寂的兄弟?他早知聖寂有個不問世事的弟弟,自他被困後,這弟弟才被推上位。
見無妄沒有說話,呂茶茶也不知道那人的來頭,隻又試探性地問道:“那師父,我昨夜睡覺可有不規矩?”
無妄被她的話從思緒裡拉出來,眨了眨眼,呆愣幾秒低頭抓起個饅頭,才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