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落數不清邁了多少台階,腦門子上全是汗,不停的擡腿往上爬,身邊的小大夫也是咬了牙使出全力跟上。速度是越爬越慢,眼瞅着就跟前面的人拉開距離,心裡想追,腳下卻無力。
金落睜開滿是冰渣的睫毛,吐出熱氣,“我們兩個得再快點了。”
“哎喲,這身子不行了,你拉我一把啊!”
後半程,金落一會是拉着二弟的胳膊爬山,一會是攙扶着他的腰。本以為自己會是最需要照顧的人,現在好了,有人墊底了。
金落累得氣喘籲籲,擡手擦一下汗,“我發現我這身體可比你好多了,後面我實在是沒力氣了,你自己走吧。”
山路曲曲折折,半個時辰後,四個人在山腰彙合,聚在一起後又開始往上走。
幸運的是從山腰往上走,台階右側有着鐵索,可以摸着鐵索往上爬。
站在山巅,心中一掃陰霾。山下的景色銀裝素裹,世間萬物都凝滞了般,耳畔吹過的風,似乎能把凡塵裡的念想淨化。
真是個修習的好地方。
沈玉站在氣派的大門口,對周圍陌生的環境竟然産生一種熟悉感。
師妹把自己的門派修繕成了清山門的模樣。
沈玉摸了摸大門前的石獅子腦袋,“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放下。”
一群白鴿沖他們飛過來,沈玉随手抓住一隻,拆開腳下的紙條,又把它扔向空中。被拿掉紙條的白鴿逆着鳥群,飛向庭院深處。
“呀,小兄弟也懂傳信鴿的方法啊。”大哥佩服地晃了晃頭,“拆下紙條,就說明有人來拜訪。”
沈玉:“我年紀雖小,當我也是混迹江湖多年了。”
金落不懂這些有的沒的,隻是一味在心裡誇贊沈玉文武雙全,特别是将白鴿扔出去的瞬間,連頭發絲都有了靈魂。
既然是求人辦事的,大家就不怕等。
等了快一個鐘頭,安靜的庭院終于有了動靜。
三個身穿白色長袍,梳着樸素長發的女弟子手持長劍走過來。
其中一女子冷漠開口,“你們所求何事?”
沈玉斬釘截鐵:“靈芝。”
女子失望地歎口氣,語氣中帶着些許不耐煩。“又是一群不要命的人,我勸你們早些回去,不然賠了夫人又折兵,大冬天的,受了傷沒人救治隻能等死。”
金落好聲好氣的回,“不打緊的,我們都做了準備才來的,麻煩姑娘通報一下門主,我們等着抽簽。”
身邊的女孩像是說八卦似的,兩個人悄咪咪道:“喲,是個小哥兒,我第一次在江湖裡見到小哥。”
“是啊,今天守門本來挺無聊的,看到這麼好看的小哥兒,也算是有點樂趣。”
沈玉耳朵靈敏,這個時候恨不得聽不見,隻好咳嗽一聲,她們倆知趣後不再說。
“四位随我們來吧。”
幾個人跟着弟子走進院裡,院子裡的梅花開得美麗又鮮豔,積雪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堆到牆根。
金落拍了拍沈玉的小臂,沈玉側身聽。“我以為這個門派會很清冷,但是進到裡面,還有一種煙火氣,你看那邊的雪堆裡還夾着炮仗的灰燼。”
沈玉:“師妹她喜歡熱鬧,師父在的時候,會專門給她買漂亮的煙花,我們都是拖師妹的福。”
金落:“我猜她心地善良,如果直到我們是真心求藥,她會不會可憐我們?”
沈玉憋不住笑,戳破他天真的想法。“你是話本看多了吧,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她要是寬容,就不會多年不聯系了。”
金落:“哎。”
“諸位,久等了。”
一聲清澈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聲音太熟悉了。
大家都聞聲望去,像瞧一瞧門主的容貌,唯獨沈玉低頭喝茶躲避。
方汝一身華麗的長袍,頭上的玉簪子插得恰到好處,剛正中又有幾分調皮。眉骨生得秀氣,鼻梁高聳,眉眼濃黑,達到了雌雄莫辨的境界。
方汝的視線掃了衆人一圈,落在了身形欣長的沈玉身上,“那位公子,你不是求我辦事嗎?怎麼還不敢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