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籠罩在心頭,持續了好幾年。
日向雫後來想,自己明明才從霧裡出來,怎麼就進雲層了呢。
一瞬間的光太過短暫。日向雫隻來得及定下一個小目标,就又被困住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看待自己的未來。
年僅七歲的孩子太容易被他人幹擾。日向雫自認為不如哥哥思想堅定,很多時候如果不确定,聽哥哥的就好了。
父親也說哥哥很厲害……所以哥哥說的才是對的嗎?
人是無法改變的。
她的熱情在那個夜晚風一吹就滅了。計劃隻堅持了一天,後續又回歸了曾經。
假期時每天接受長輩指導,晚間和哥哥對練。開學後上課、完成課業、和哥哥對練。日向雫平淡地生活着,除了有些不愛笑,沒什麼特别的。
轉眼間她已經十三歲。
十二歲時她和日向甯次順利地從忍者學校畢業,成為一名下忍。護額取代了繃帶擋住額頭的咒印,看不見了氣氛似乎就沒那麼緊張了。
這隻是日向雫的感受。
那夜過後哥哥很少再說重話,平時會給自己捎帶藥膏。她依舊堅持稱呼日向為兄長,仿佛那就是她能做到的唯一的成長。
自己依舊毫無長進呢。
日向雫手中的苦無飛出,正中靶心。地上散落着好幾把成色較新的苦無,靶子中心的洞正在擴大加深。
日向雫思考時喜歡無意識扔東西,苦無和固定靶是最佳選擇。手裡劍也不錯,但是容易劃傷手。
今年雛田小姐也從忍者學校畢業了,同樣進入了個下忍小隊。果然日足大人還是更看重花火小姐啊。
“雛田小姐沒能打過小她五歲的花火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日向雫喃喃道。
“是真的。”
下一枚苦無才脫手,在半空中就被擊落。日向甯次從後方的樹後走出來,接上了她的話。
“兄長。”
日向雫轉過身喚道。
兩人畢業後沒有分在一個小隊,任務重合率幾乎為零。日向甯次能力太過出衆,連帶着整個隊伍的任務等級在不知不覺間都輕微上漲,在同屆生和上級中早已打出了名氣。
日向雫的任務平平淡淡,抓貓抓狗找失蹤孩子,出村參與護送任務,雖然偶爾挂彩但不危及生命。
日向甯次微微蹙眉。
又是這個表情。
哥哥總是欲言又止,但從來不繼續說下去。
“雫,明天下午花火小姐和日足大人有對練,需要我們去觀摩。你明天沒任務了吧?”
“明天我恰好休息,我會和你一起去的。”日向雫稍作回憶就給出了答複。
除了早年和父親哥哥一起看過日向雛田和日向日足的對練,日向雫再也沒有看過本家的練習。日向花火出生後,還是第一次碰上自己空閑的時間。
任務雖然簡單但是瑣碎,休息的時間也少。前幾次對練日向雫恰好在任務途中不見蹤影。
自己和哥哥也又是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日向甯次倚着樹站定。日向雫走至靶子前,把才拿到手的苦無收起,與日向甯次一起離開了樹林。
“前段時間剛做了個B級任務吧,怎麼樣?”
回家路上,兩人談論起其他内容。夕陽西斜,日向雫落後甯次半步,擡着頭走得穩當。
“順利完成了,委托人很滿意。”
“有受傷嗎?”
“小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日向雫将手背在身後,右手手指撫過左側小臂。那裡觸感有些凹凸不平,纏着一圈繃帶。
平時纏繃帶是防護和包裹擦傷,這次是劃傷。傷口有點深,最近才好了個七七八八。
但是這些沒必要告訴哥哥,他很累,受傷不是什麼大事。
久違地與宗家的見面讓她有些緊張。她猶豫着,還是伸手拽住日向甯次的衣角。
少年腳步一頓,微微偏過頭來:“怎麼了?”
“不……抱歉。”
日向雫松開手指手掌下落,在半空中被握住了。
日向甯次牽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是察覺到了嗎?哥哥一直是個很容易感覺到情緒的人。
她不知不覺和日向甯次并排行走。周圍是匆忙回家的人群,喧嘩吵鬧的讓她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好幾年前的傍晚,父親左手牽着哥哥右手拉着自己,放緩腳步帶着兩個奶孩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住所。她突然發現,這個最璀璨的記憶也開始褪色了。
她隻記得那時的笑聲。不知道是家人的還是周圍路人的。
宗家果然還是……不可饒恕。
日向甯次的手牽得松松垮垮,稍微向下就能掙脫。日向雫這次沒有遲疑,毫不猶豫地回握回去,接着便感受到手上也傳來相同的力道。
多年來第一次牽手讓她安心又快樂。橙色暖陽看着便令人心情愉悅,她難得的彎起眼眸,神态裡透出寫些滿足來。
“明天我們可能需要上場對練,晚上稍微練練。”
“嗯。”
但是這個稍微的強度是不是有點大?
日向雫看着左臂被染紅的繃帶有些頭疼。
一個沒留神就用左手格擋了……沒想到就一下傷口就崩開了。
日向雫握住左臂,企圖挽救一下快要滴到地上的血。
這次崩開的也太徹底了一些……她還以為已經好的差不多不會有大問題,早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手腕傳來微涼的觸感。日向雫沿着手腕上握着的手向上看,日向甯次單膝跪在她面前,皺着眉查看傷口的情況,表情有些不悅。
“抱歉……”
又打斷了對練的進程。果然,還是先道歉比較好。
日向雫呐呐道。
上次突然中斷訓練還是那個……的夜晚。
日向甯次猛地站起身沒有說話。日向雫看着他轉身,長長地小聲地歎出一口氣。
果然還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