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腰側的口袋中摸出一卷用了一般的繃帶，随意纏繞一下防止鮮血滴落。她單手撐着膝蓋準備站起身，卻被日向甯次按着肩膀一壓，向後一倒坐在地上。

“兄長你沒走？”

日向雫脫口而出，說出話的瞬間就後悔了。

她看見了日向甯次手上拎着的藥箱。訓練場常常有人受傷，自然常備用品。

日向甯次把淩亂的繃帶扯掉，小心翼翼拆下染血的繃帶。傷口略微止住了血，但還在不斷往外滲血珠。日向甯次有些生疏地消毒、上藥、包紮，動作十分輕柔，最後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哇……”

日向雫把臉湊到手臂前細細觀察。蝴蝶結幹脆利落，比平時自己單手系的死疙瘩好看多了。

哥哥真的好厲害！

“早點休息，傷口别碰水。”日向甯次沒什麼表情地把東西收拾好，回頭就看見自家妹妹盯着繃帶犯蠢。

他想起大傷口周圍的細小傷口，眼神一暗，擡頭時卻沒什麼異樣。

或許是兩人這一年相處時間比曾經少了太多，很多曾經不太注意的細節反而顯眼起來。

他這時才隐約記起某次匆忙吃飯時日向雫左臂的異樣。她沒有端起碗，而是把手放在桌下，隻用筷子慢條斯理地吃。那時他隻當日向雫想轉換心情。現在想來，那時的傷口應該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挺明顯的。自己還是疏忽了。

日向甯次回頭拉起妹妹，順手摸了摸妹妹的頭。小姑娘緊張地低下頭去，又說了聲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因為我中斷了練習……明明兄長很辛苦，這樣辜負的兄長的努力。”

日向甯次一時啞然。他又擡起手，這次重重地揉了揉妹妹的發頂。

“不是你的錯，”他說，“我的問題。”

命運是無法改變的。雫這輩子都不可能追上自己，任務中難免遇到危險。既然無法左右任務内容，那就隻能更強些，在保護宗家的同時也多護一護妹妹。

日向甯次把日向雫送回了房間。他們約定好明天的時間，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

日向雫看着日向花火在日向日足的壓制下依舊能夠有來有回，心中啧啧稱奇。

但看這一場确實比雛田小姐更有天賦，但是她們都不如哥哥。

她瞧瞧地瞥身邊坐得筆直地日向甯次，又想起忍者間的讨論，不由得驕傲起來。

雖然有些嚴厲，但我的哥哥果然才是最厲害的！

“甯次，你來和花火練幾個回合。”

日向雫崇敬的目光跟随着日向甯次起身，餘光瞥見了離自己更遠些的日向雛田。小姑娘垂着頭，手指撫摸着嘴唇，神情頗為不安。

到底為什麼宗家長女會長成這般怯懦的樣子……日向雫不再多想，專心看起新的對練。

哥哥肯定會留有一定餘地，但現在已經足夠自己學到很多東西。

見識了村外的世界，日向雫不可避免地、小小地又燃起了追上哥哥的決心。

從現在開始再試試吧，進步一點點也好，日向雫目不轉睛看着一來一回，對練結束時還有些意猶未盡。

“花火，甯次，休息吧。雫，你和雛田來練一練。”

日向雫詫異地擡頭。按着日向日足的性子，雛田進入小隊後他應該會全力培養日向花火，前者應當會被處于放養的狀态。怎麼會突然找她去對練呢？

她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哥哥，日向甯次果然眉眼微沉。他看了眼她的手臂，還是示意日向雫走上前去。

日向雛田也被吓了一跳，不敢多說便跟着起身。日向雫按按自己的手臂，思索着該怎麼避開傷口又自然。

可是事與願違。日向雫覺得自己這兩天和受傷大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她在拳頭達到眼前時硬生生收了左手的動作，微微一偏身子就被擊中的右肩。日向雫咬着嘴唇雙手順勢抓住雛田的手臂，下一瞬被日向雛田的右手擊在左手小臂上。

她大概是想制住日向雫的動作，用了些力氣，按的手勢也在觸碰到一瞬間變成的抓。重重一抓握讓昨天才裂開的傷口二次撕裂，日向雫能感覺到皮肉錯開液體流出，血很快浸透了略沾灰的繃帶，在場人注意到時日向雫已經被掀倒在地。

——一瞬間的走神與停頓足以讓日向雛田腳下一動，将身形一晃的日向雫絆倒。

沒讓任何人扶，日向雫在日向雛田驚慌的眼神和微微直起身子衆人的目光中翻身站起，對着日向日足行了一禮：“抱歉，日足大人。我前些日子任務時收的傷崩開了，現在想要去包紮一下，下次再向雛田小姐讨教。”

“你去吧。”

日向日足眼神有些複雜。

啊，日向雫明白了，這次對練是為了看看自己的實力會不會威脅到宗家。那麼今天的表現應該是歪打正着了。

遠遠對着日向甯次點點頭，日向雫離開了道場，抱着手臂走回家。她脫掉沾了血的衣服，換上藥和幹淨的繃帶，癱在桌子上回想着剛剛到對練。

“對啊……可以這樣進攻……去試試。”

她靈光一閃，當即決定把剛剛想到的招式再實踐一下。

她快步走進訓練場，模仿着日向甯次的招式比劃着，眼前仿佛多了個人在與自己過招。她由緩慢無條理到有節奏，一點一點梳理着自己的想法，最後偏頭躲開假想敵迎面的攻擊，向正前方出掌——

差不多是腹部的高度。

受擊彎腰後，再避開對方向上的拳頭，通過回旋踢擊在其肋下——

日向雫轉身踢去，耳邊唰的一聲。

力度夠了，倘若對方還有還手之力，接下來應該上前……

她反反複複把這一套又練了幾遍，擦擦汗心滿意足。轉過身，日向甯次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

“兄長……！”

自己太過投入，沒察覺到日向甯次的到來。日向雫一緊張，差點向後滑倒。

“傷口沒問題？還練？”

聽上去好嚴厲。日向雫連忙擡起手，隻在出拳時微微有些滲，沒有撕裂。

日向雫邀功一般看向日向甯次，被後者黑着臉拉回房間又上了一次藥。她歪着頭看着日向甯次烏黑的長發，很想摸一摸。

“好了，後面小心點。”日向甯次終于換掉那個歪扭的死結，心裡舒服不少。他語氣緩和些：“今年我應該要參加中忍考試，考試前都會晚點回來。”

中忍考試快到了嗎。

“兄長加油。”

日向雫回想着，沒發現自己的隊長有推薦自己的迹象，便隻是摸着手臂點了點頭。

“我的意思是，你在家多注意些，别再讓傷口裂開了。”

日向甯次見妹妹完全沒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無奈地開口解釋。

看着恍然大悟的妹妹，日向甯次忍不住歎了口氣。

小時候還更精明些，長大了怎麼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