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冷風拂過,帶來瘆人的涼意。
肖小樓看吳琴眼中一片驚慌,顯然對方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吳琴渾身戰栗,用顫抖的聲音詢問道:“是起義軍侵襲了嗎?”
肖小樓面上冷靜不已,她搖搖頭,開口道:“不會。”
一匹馬,不會是突然侵襲,更不可能是打探情報,太打草驚蛇了。
那,到底會是誰?
馬蹄聲更近了些,借着微弱的月光,肖小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吳二?
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不好,肖小樓反應過來。
她扭過頭,用嚴肅的口吻說道:“是吳二回來了,你現在趕快跑。”
似乎想到吳琴會擔心,她又快速說道:“不用擔心我,快,趕快跑。”
吳琴拉住肖小樓的手:“我把你綁起來再離開,不然——”
肖小樓眼看馬匹越跑越近,直接打斷吳琴:“我能把他迷暈。”
話說到這裡,吳琴不好再說什麼,點點頭,着急忙慌地逃離了。
肖小樓吹滅燈花,剛躲進被子裡假裝睡覺,吳二就破門而入。
一片黑暗中,她警醒地盯着吳二,暗自猜測對方下一步的行動。
翻扯的聲音響起,吳二始終背對着肖小樓,在找什麼東西。
肖小樓皺了皺眉。
吳琴說吳二去征糧了,可他分明兩手空着回來,如今這麼着急又是去做什麼?
她握緊手中的“神菇”。
突然,兩人毫無征兆地對視上,一片黑暗中,吳二的眼神如同肆意爬行的毒蛇,陰冷得可怕。
他陰恻恻的聲音炸起,“待會兒跟我走,别出聲,不然掐死你。”
竟有一絲要帶着她逃跑的意味。
可......為什麼?
窗外極細小的雨絲吹來,枯枝連天,寂靜的空中隐隐約約傳來嗚咽聲,微弱的月光映下一片凄慘,令人毛骨悚然。
吳二被這似有若無的哭泣惹惱,他怒吼一聲:“走!”震得杯中茶水平故生出諸多波瀾。
粗壯的身影移開,借着慘白的月光,肖小樓看到吳二翻箱倒櫃尋找的東西。
她眸中閃過一絲錯愕,怎麼也沒想到,吳二着急忙慌要找的東西,竟然是大堆大堆的火折子。
一瞬間,大堆的火折子被點燃,這屋裡大部分的擺設都是上好木材制成,便縱得這火到處盤旋,霎時濃煙滾滾。
火焰釋放的高溫撲面而來,激出人骨子裡最原始的恐懼。
“咳、咳、咳”
肖小樓被這濃煙熏得眼睛酸痛,全身百骸更像是被針輪番紮過一遍,“通”一聲,她的膝蓋狠狠砸到地上,虛弱地呼氣。
吳二陰狠地盯着她,扯住她的衣領向屋外拖去。
不過是短短幾分鐘,火焰已将整個屋子吞噬殆盡。
涼風當頭一棒把肖小樓打醒,她費力地睜開滿是紅血絲的雙眼,瞬間頭皮發麻。
吳二第一次看到肖小樓眼裡的恐懼,哈哈大笑起來,随後貼到她耳邊惡狠狠地說道:“你本來也該死在裡面,誰讓你給我下毒,等毒解了以後,我再慢慢折磨死你。”
吳家庭院的布局是一個接着一個,血紅的大火接連将他們一并吞下,煙霧直沖高空,涼風中似乎還夾雜着破碎刺耳的尖叫聲,下一瞬間,房屋轟然倒塌,劇烈的轟炸聲響起......宛若人間煉獄。
吳琴和清清的聲音帶着涼風,沖進她耳中。
“雖說現在是鬧饑荒,但比起糧食,在吳家,水竟然更加稀有。”
“嗚嗚,琴娘,清清剛才被火燒着了,清清最讨厭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