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山上下來了位上年紀的人。

四周的衛十分恭敬地彎腰稱呼道：“帝師。”

肖小樓注意到這位帝師，大縷白發紮起來低垂至地，身穿墨綠色長袍，滿眼渾濁，手持雕刻着魚狀花紋的拐杖。

他驚訝地開口道：“您是、是......是帝的兒子？”

眼前少年和記憶中差别太大了，但......那墜佩上雕刻的正是東離聖物，據說帝給自己的兒子就是雕了這樣的墜佩，他難以置信，直到聽見對方喊出他的名字。

“阿瑪”

聽到這一聲，阿瑪心疼地說道：“受苦了......您這一路受苦了啊。”

雪下得更大，如碎瓊亂玉互相碰撞。

孟暮深行了個肖小樓看不懂的禮，道：“阿瑪，我們要進東離找帝。”

帝師聽到這話，眼神飄忽一瞬，道：“不是我不想讓您們進，隻是新帝在不久前下了規定，想進東離者，必須要經過考驗才行。”

孟暮深臉上似笑非笑，手拂過身上的墜佩，道：“呵。”

“當年帝離開的時候，新帝可是答應......”

帝師聽了這話，臉上更加惶恐，好半響才憋出來幾個字：“您不要為難我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您真的想進東離，隻能通過考驗......”

這人意思是，隻允許孟暮深一人進東離？總不能讓他陳述修堰計劃吧？他現在發高燒，萬一考驗中途病倒怎麼辦？東離人似乎很忌憚孟暮深，為什麼？......

“我也要進東離。”

孟暮深聽到肖小樓說這話，驚訝一瞬，瞳孔微微縮小，片刻後神情恢複如初。

帝師笑道：“姑娘若通過考驗，自然也可進入東離。”

“待會從此朝東走，第六棵梅花樹下便是入口。”

“不過走前，還請讓我為您們獻上東離果作為祝福，主，你還記得這果子嗎？帝她曾經最愛吃......”

帝師眼中浮現幾抹傷感。

肖小樓看向帝師手中的果子，鮮紅圓潤，看來十分可口。

“姑娘，請您一定嘗嘗，這是我微不足道的祝福。”

肖小樓接過，道了聲謝，鮮紅的東離果已到她的唇邊。

帝師盯得人毛骨悚然，他沙啞嗓音道：“東離果給最美的姑娘以祝福。”

孟暮深目光淡淡，但看她的時候就像看即将步入虎穴的兔子，帝師的态度也......過于反常，肖小樓愣了下。

她随即笑笑，借夏祈的軍刀将果子切開，遞一塊給帝師，道：“我也送長輩祝福。”

帝師僵住，擺手道：“大可不必。”

肖小樓漆黑的眸子單純無害：“如果您不接受我的祝福，我也不好......”

孟暮深一聲嗤笑，說了句：“不算太笨，走了。”

帝師趕緊順着他的話接道：“是啊，眼見這雪越下越大，祝兩位盡快通過考驗進入東離。”

兩人身影遠去，帝師眯了眯眼，心中暗罵。

肖小樓看向手中未吃的果子，道：“你原就知道這果子有毒?”

孟暮深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莫非肖姑娘覺得這天下所有人都如你一般？”

肖小樓笑道：“如我一般好心？”

“不，如你一般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