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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時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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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婆踩在雪地裡,滿心不情願,一邊搓手跺腳,一邊咕咕哝哝地着跟兵士進了更鋪,推開門,卻是十分年輕秀氣的一個綠袍官,一笑越發亮眼了:“你是經手那屋子的牙人?”

臉邊兩隻金環一蕩,何婆頓然春風滿面,一扭腰施了個萬福禮:“回大人的話,是民婦呢。”

蘇曉笑道:“那時的情形,你請說說罷。”

何婆笑道:“就是十幾天前,過了午,有個姑娘家來拍我的門,瞧着也就十七八歲年紀罷,說是要賃屋子。”

蘇曉道:“那姑娘是一人來的?”

何婆笑道:“就是一個人來的,說自己是松江青浦人,頭一回進京呢。”

蘇曉道:“名字呢?”

何婆笑道:“姓盛,叫盛觀夏。”

蘇曉頓了頓:“她說自己進京是要做什麼?”

何婆擺手歎氣:“她一開始還不肯說呢,問她半日,才說在京裡有婚約,偏那男方家要毀約,才留在京裡想告他來着,大人呀,我瞧她可憐,生得單單弱弱,也不像個壞的,才把屋子給出去了,哪知會有這事——”

“不對,”蘇曉道,“這不是實話。”

何婆着了急,連連擺手:“是實話,是實話,借了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對着大人搗鬼扯白的呀!”

“我并不是說你,”蘇曉道,“盛觀夏的話是假的。”

何婆茫然道:“假的?”

蘇曉點頭道:“你看,若隻為婚姻之事,若勝訴,那男方便要娶她,若敗,自然返回原籍。”

何婆點了點頭:“然後呢?”

“還不明白,”夏檔頭忍不住插話,“然後那個盛觀夏在京裡就待不長,不住客棧,費什麼勁在你這租個一年半載,你是見錢就蒙了心,這都瞧不出來。”

何婆不由苦了臉,回憶一晌,一拍手道:“可她是問了我半日通政司衙門怎麼走,說是當日就要去遞狀子的呀。”

蘇曉向夏檔頭要了紙筆,又向何婆道:“盛觀夏的樣貌,你還記得多少?”

何婆忖了半晌,忽睨了睨蘇曉,又一拍手笑道:“大人,那個盛觀夏長得還有幾分像大人呢!”

蘇曉手中筆一歪,夏檔頭忙咳了聲,何婆沒聽着,眉飛色舞說了下去:“就是那下巴再尖削些,眼眉再細淡些,唇再薄些······”

蘇曉默默想了想自己大緻是個什麼模樣,伸紙提筆,繪了幅畫像,再擡頭,何婆仍笑眯眯地盯着她:“大人生得可真是秀氣啊,我看南院裡那些小唱——”

“看她!”蘇曉一把抄起紙擋在臉前,“可是這個模樣?”

指指點點地又改了一回,蘇曉收好畫紙,出了更鋪,策馬去通政司。

差役聽了來意,讓她去值事廳候,靜立少時,又有人從外頭進來,一身補鹭鸶的青袍,少見地泛了灰白,像竹笥裡擱着的舊書封,那人目不斜視走到案前,放下奏疏,停了停,轉身而出。

蘇曉橫生好奇,明日即除夕,今日卻還有來送奏疏的,正想偷觑一眼,裡頭出來個經曆。

見是個綠袍官,懶洋洋的:“什麼人呀?貴幹?”

蘇曉道:“下官東城兵馬司的,刑部顧尚書差我來問一問,近十數日可有女子到貴司遞過訴狀?”

“東城兵馬司的?”經曆眯起眼,“刑部顧尚書遣你來?”

蘇曉笑道:“不然這窮冬烈風的,下官還跑這一趟?”

經曆以為是言,哈了口氣:“是有一個,狀子已送進都院了。”

“名字是盛觀夏?”蘇曉忙把畫像取出,“可是這畫上模樣?”

經曆略觑了觑畫像:“似乎是罷,有幾日了,哪還能記得清。”

蘇曉道:“她是哪日來的?”

經曆一撇嘴:“這豈不是更記不清了。”

蘇曉道:“不是有底檔麼?”

經曆頓了片時,聲音陡然高了:“你這人豈不糊塗,狀子都送去都院了,你去都院就是,在我們這東拉西扯的,豈不是白耽擱工夫?”

蘇曉道一句“多謝”,徑直轉身而出。

既然是個色厲内荏的樣子,想來便是将訴狀往都察院一送了事,未曾認真記錄留檔,在京城待了一年,她對這些同僚業已清楚,十個官員裡頭,五個喝酒聽曲,三個莳花弄鳥,還剩兩個肯辦實務,已屬難得。

這是上行下效,畢竟盧宥值守内閣,不是什麼勤勉人物,至于慶嘉帝,一力倡導效仿文景無為而治,鎮日打醮修道,已罷了十幾年早朝。

将近申牌,天色暗淡下來,寒風掠過高而空的枝梢,呼嘯着,撥着彤雲堆到重檐上。

一人一馬迎風行至階下,門房出來躬身道:“大人怎麼稱呼?”

蘇曉道:“東城兵馬司觀政,蘇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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