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霖笑道:“沒事。”
阿達滿臉憨笑,“你們都是好人。”
盛霖一邊挂着布,一邊也沒漏掉陸晨的表情,說道:“走吧,我送你們回酒店。”
阿達忙說道:“我住另一個酒店,我搭地鐵回去。”
一次參展費用巨多,攤位費是大頭,一個攤位幾十萬上百萬的都有,還有各類展館設計,樣品運輸,證件等林林總總的費用。居安對于各類的差旅要求有所不同,像阿達這類平日在車間工作,隻有在參展的時候會被派遣到出差地幫忙做體力活的,一天有300元的勞工費之外,住的賓館原則上不會超過300元一晚。而陸晨作為業務員,住的酒店不超過800元,像盛霖、秦朗這樣經理級别原則上不超過1200元一晚。所以陸晨和兩位經理雖然居住在同一個酒店,但是房型不同,而阿達這類人員住的是更偏遠的賓館。
路上,陸晨坐在副駕駛,阿達坐在後面,盛霖有租商務車。他開着車送兩位回去,阿達何時享受過這樣的待遇,感慨辦公室真是好人多。
陸晨一言不發地望着窗外,每次出差好像都會不順,真是中了邪一樣。S市挨着G市高樓林立,不知道秦朗此刻在做什麼。
盛霖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未婚妻,你們見到了秦朗的未婚妻?不應該,我沒有聽說他有未婚妻。”
阿達爽朗答複:“我們都見到了。下午直接來攤位找秦經理,兩個人當場就親了,還有老外也在攤位都瞧見了!”
陸晨真的有被阿達的語言表達能力震驚,這樣添油加醋難怪老話三人成虎。抱,确實是抱了,親,着實沒有。
朋友以上,戀人未滿?還是前任?陸晨陷入盲目的猜測中。
盛霖一再被SHOCK,不至于吧!怎麼會突然跑出來一個未婚妻,水分太大,盛霖決定還是理智地持懷疑态度。
陸晨望着窗外看着月亮。猜測之後又是思考,今晚的月亮和那天秦朗開了四個小時的車送自己回家的那晚月亮有什麼不同?
“明晚我們得一起吃頓飯,破冰之餐。上次手表事件的Sarah女士和她的丈夫Daniel先生這次一起過來參展。”
陸晨望着窗外的樣子特别出神,盛霖也不确定她有沒有聽見。
第二天整整一天,秦朗都沒有在展館出現。
黃昏的時候,盛霖帶着陸晨直接來到了S市一家名貴的餐廳,秦朗沒有出現,Sarah女士和丈夫Daniel也沒有出現。
很不幸,他們夫妻白天參展的時候被其他工廠截胡了,被那邊盛情邀約了今晚聚餐,夫婦兩隻能放了盛霖這邊的鴿子。
沒辦法,生意場上就是這樣,信息透明,一個市場的大客戶就那麼幾個,能搶到肉就不要喝湯。
其實白天的時候盛霖就已經知道這對夫妻今晚不會過來,不過為了一探究竟,他想邀約一下秦朗和陸晨也是好的,他實在是好奇這兩個在别扭什麼。
菜色很好,該來的人都沒來。
一頓飯吃的無滋無味,快結束的時候陸晨去了包間内的洗手間,盛霖叫了服務員過來買單,這時候秦朗才姗姗來遲。
秦朗看着殘羹冷炙,便問道:“白天有點事,和同學去見了S市的老教授。路上堵了兩小時,客戶走了麼?”
秦朗看着風塵仆仆的秦朗讓服務員再加兩道菜,“客戶被其他工廠截胡了,沒來。”
秦朗看了一圈包間問道:“陸晨呢?”
陸晨心一緊,正欲推開洗手間的門又停住了。
原來是同學關系,盛霖決定好人做到底,他拉高了聲音問道:“我實在好奇,你和你們部門那個女孩什麼關系?”
秦朗也沒嫌棄,直接夾了一筷子,答道:“同事關系。”
“僅僅隻是同事麼?”
秦朗又喝了一口湯頭也沒擡地說道:“也不僅僅是同事。我小時候和她同一個小區,她小時候幫過我。”
“啊!”這可真是出乎盛霖的意料,也超乎洗手間裡的陸晨的所有料想和猜測。
秦朗放下筷子,擡頭看着對面的盛霖,非常認真非常嚴肅地說道:“另外,她父母都不在了。如果我後面不在居安,她去了你的部門,照顧她點,對她好點。”
S市的夜景分外壯觀,高樓林立,城市的燈光太亮太閃耀,讓月亮都失了色。
陸晨推開了洗手間的門,走到了秦朗面前,很冷靜,很理智,雖然一切都很意外。她盯着秦朗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無措與慌張,她像是很平靜又像是自嘲似的說道:“因為我的父母,家庭,成長環境,因為小時候的交情,所以你才給我一絲額外的關懷。真的很抱歉,我竟然以為那是因為你對我心動。我以為我的家庭環境,成長過程中也許有缺失,但是缺失的不多。我的爺爺奶奶非常愛護我,我的同學、室友非常友好,我的同事還算可靠正直誠實,雖然大家出身背景各不相同。現在想來,還是不夠的。我竟然在二十幾歲的年紀還把簡單的關懷和憐憫當做了你愛我的證據,而讓自己萌生了也想要愛你的情誼。真的很抱歉,隻犯這一次錯,不會有下次了。”
說完,陸晨幾乎是加速地跑了出去。
盛霖見狀着急道:“你怎麼回事,你追啊!”
秦朗的腳步沒有動,他看着盛霖說道:“可我已經決定離開雜貨部了!”
真是應了那句歌詞:相聚,離開,都有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