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客官，不好意思，方才船撞橋墩上了。”船夫的聲音從船頭傳來。

中年男子道：“船沒事吧？”

“沒有，幾位放心。”

待船身平穩，船隻又徐徐向對岸駛去。

船艙内沉靜片刻，對面男子淡淡的道：“聽說總兵府最近在招侍從，你想留在北江鎮，又想見羅域，倒不如去試試。”

“真的嗎？”

這可是意外的收獲，邬玺梅正愁到了北江鎮自己該如何才能進總兵府，不想竟有這麼個好事。

黑衣男子又道：“不過我聽聞，羅域此人性格暴虐，動不動就殺人，你不怕嗎？”

不管是不是真的，為了姐姐我總得去呀。

邬玺梅話撿好聽的說，“能将北江鎮治理的如此太平，我想他是個英雄，即便殺人，殺的應該也都是壞人。”

中年男人和絡腮胡聞言不禁相互對視，眼中皆露出欣慰的神情。

黑衣男子道：“既然這樣，你就去試試吧。”

……

入夜前，船隻靠岸。邬玺梅跟在三人後邊上岸，那不大說話的男子對絡腮胡子道：“把船錢付了。”

邬玺梅聽見他的話道：“不必了，隻是順路而已。”

“小兄弟爽快人……”絡腮胡子剛說半句，又見那男人看他，二話沒說掏出銀子順手抛過去，“接着。”

邬玺梅下意識伸手接了，攤開手看，這給的也太多了，足夠包下條大船的。

“這也太多了……”

再擡起頭時，那三人已經走了。

邬玺梅看看手裡的銀子，“算了，就當是他們捎了我一程吧。”

*

離開碼頭的三個人，很快換上馬車。車上，那絡腮胡子道：“總兵，你何時要招侍從啦？”

黑衣男子正是羅域，而他身邊的兩個人，絡腮胡子是他手下參将叫雷珏義，另一個是副将韓庭。此次，他們到城外是去視察河道的。

“我府上本就缺一侍從，一直沒有适合人選，方才那小兄弟看着倒是老實。”

韓庭道：“可最近鳌軍蠢蠢欲動，這萍水相逢的，你不怕他是刺客？”

不等羅域開口，雷珏義大笑，“你見過誰家刺客長成那樣？瘦小的跟個小雞子似的，我一根指頭能給他提溜起來。”

羅域想到方才船上所見的邬玺梅，唯唯諾諾，還不時臉紅，不覺流露些許悅色。“那人手上無繭，臂上無力，下盤也不穩，絕不是練過的，怕是連重活兒都未幹過。”

韓庭道：“原來如此。就是不知那小兄弟是否真敢去總兵府找這份兒差事。”

羅域淡然道：“随緣吧，就看他的膽識了。”

* * *

進了城的邬玺梅到處走走看看，北江鎮已經沒了十年前的樣子，完全是一派繁華景象。

這裡的風貌與梅陵城不大一樣，街市擺攤兒的，開店的，所售賣的東西也很新奇。

她先在城裡逛了一圈，然後找了間客棧落腳，準備休整休整再去總兵府。

她在客棧沐浴更衣，得以解了舟車勞頓之乏。

次日，她在城中補充了些喬裝所需之物，然後按着姐姐告訴她的方式，選擇了城中一個偏僻的巷子，在巷子口的牆上留下了那環劍形标記。這是為了告訴封天會的人她已經到了。等到接頭人看到這個标記，就會将這标記塗掉，然後在上面留下一道看似無意形成的劃痕。

等做好這些準備後，她打聽了總兵府的位置，準備第二天一早去應征侍從。

這天清早，風清氣爽，邬玺梅對着鏡子反複檢查了幾次，确認沒什麼破綻後才出門。

總兵府門前兩個威風的府兵分立兩側，無人經過時目不斜視，單手扶刀，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像總兵府這種地方招下人，肯定不能在正門招。邬玺梅繞到後門，正巧有個穿着家丁衣服，頭發花白的老人從裡邊出來。

“大爺，我聽說總兵府正在招總兵侍從是嗎？”

聞言，老人眼睛忽然亮了，心說我們鎮台真是料事如神，他怎麼知道這兩天有人會上門應征侍從的？

他上下打量邬玺梅，此人形象與羅域口中描述的一樣。

“是啊是啊，你跟我來吧。”

老人領她從後門進宅，穿過彎曲的小徑，來到内宅，直到一院門前，老人止步道：“你在此稍等，我去禀鎮台大人。”

說罷，他走進院子。片刻後，老人出來顯得異常歡喜，“大人此時正在會客，讓我先帶你各處轉轉。”他看了眼邬玺梅肩上的行囊，“我先帶你去住的地方，把行李放下再說。”

老人又帶邬玺梅從後院入内宅，直至一大院。這院子正房兩側分别有兩間不起眼的小屋，看着就像長在正房兩側的耳朵，故名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