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領她到其中一間耳房,“這裡離大人最近,方便照應。你就暫住這間吧,我住在那邊那間。”
“對了,小兄弟怎麼稱呼?”
“我叫邬喜,您叫我小喜就行。老伯您是這府上的什麼人呀?”
“府上的人都叫我福伯。我原是大人家的家仆,自他來這北江鎮我便跟在他左右,已經好幾年了,早就侍奉不動了。如今你來了,我終于能回老家和家人團聚了。”
啊?
他也是“侍從”?
歲數這麼大的侍從,那總兵得多大歲數了呀?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小兄弟你呢,若你不來,我還不定何時才能回鄉呢。”
這麼大歲數還被強留在府上幹活兒,看來總兵是個很挑剔的人,隻有熟悉的人才能做的長久。可他為什麼沒見過我,就用我了呢?還把我安排在就近的院子裡住,姐姐不是說他生性多疑嗎?看來傳聞終究是傳聞。
邬玺梅正自琢磨,福伯領她來到廚房,還招呼了這裡幹活兒的人給她一一認識,順便介紹羅域的飲食習慣。
“大人平日裡對吃食并不挑剔,每餐皆由你來吩咐廚房準備就是。不過以我多年來的經驗能看得出,大人不喜吃甜,不喜吃辣,口味偏酸鹹,但不可過重,還是以清淡為主。平日裡大人不喜熱飲,故而茶水要放涼了再給大人喝。”
“另外你要記着,無論是吃的還是喝的,給大人之前你要先自己嘗一口。”
邬玺梅有些詫異,“我先嘗?”
“是啊,大人身居要職,想害他的人太多,大人不得不防,那如何防呢?自然是由我們下人為之分擔了。”
邬玺梅點頭,默默記下福伯的囑咐。
出了廚房,福伯又領她去其他各院轉了轉,也讓府裡的人都見見她。後院轉完,又到内院,邊走邊告誡她府中的規矩和禁忌。
“大人每日卯時起床,有時會在院子裡練武,你備好了飯菜送到房裡就是。”
“大人晚上通常會夜讀,你記得多點些蠟燭,免得傷了眼睛。”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是,在書房裡伺候時,不得亂動書案上的東西。”
……
将走到前院時,這裡有座回廊,穿過回廊便至前院。福伯領着她走在回廊上,身後忽然有小厮喊他。
福伯停步,那小厮上前來氣喘籲籲,“福伯,錦繡閣的秋衣送來了,勞您去收貨。”
“好。”福伯應了小厮,回頭對邬玺梅囑咐,“我去去就來,你在這兒稍等我一會兒,千萬别到處亂跑。”
“嗯,我知道了。”
福伯走後,邬玺梅便坐在回廊長凳上休息。别看什麼也沒做,可這麼大的院子繞來繞去,她感覺腿都酸了。
她邊捶腿,邊等待福伯,過了一會兒,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竟看到了之前船上的那個黑袍男子。
這人不是……?
邬玺梅趕忙起身,迎着他上前幾步,“原來你認識羅總兵,難怪知道他府上招侍從了。”
羅域本以為她或許已猜出自己的身份,不過現在看來她仍然不知。
他背着手挺了挺身,饒有興緻地問,“那你可見過他了?是否如你想象那般三頭六臂?”
邬玺梅道:“我還未見到大人,不過,我原以為總兵最多也就四十歲吧,沒想到他竟年事已高。這麼大歲數仍帶兵鎮守邊關,的确值得敬佩。”
羅域一頭霧水,“何人告訴你,他年事已高?”
“不是嗎?我見他身邊的福伯已經有六十高齡了吧,所以我想他應該也是位老将軍了。”
“哈哈哈……,老将軍……”羅域品着這三個字,随後又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方才福伯領我在院子裡認路,不過他忽然有事就讓我在此稍候。”
“嗯,那你等着吧。”羅域點點頭,便大步流星地朝内宅去了。
邬玺梅看着他的背影心下疑惑,他怎麼去了内宅?
方才一路走來,她未見府裡有一個女子,連上了年紀的嬷嬷都沒有一個。
想是總兵府裡沒有女人,所以才沒有這些忌諱吧?
福伯收下錦繡閣的衣物,又去吩咐廚房備午飯,一番忙碌後他竟把邬玺梅忘了個幹淨。
午飯後,福伯拿了衣物到羅域房裡,“大人,錦繡閣剛送來了秋衣,我看着有點大了,要不您試試,不合身好讓他們改。”
羅域随手翻看,但心思卻似乎并不在這上頭。
福伯道:“錦繡閣是按着您去年的尺寸做的,不過今年大人公務繁忙,瘦了些,可能怕穿着不合身。”
羅域随手拿起一件套上身,對着鏡子照了照,“就這樣吧,不必改了。”
他脫下新衣,遞還給福伯,有意無意的問,“那個新來的侍從,你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