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兵,貪睡誤事,丢的是命,自然要嚴厲些。”
“可也不對呀,老奴上回起得就晚了那麼一會兒,還挨了大人一頓訓斥呢,您罰我……”
羅域沉了沉眼皮,打斷道:“你還想不想回老家了?”
福伯一怔,立刻對邬玺梅改口,“小喜不急,慢慢改。”
邬玺梅:???
福伯對羅域躬了躬身,“大人,那老奴去忙啦,你有什麼事吩咐小喜吧。”
老頭兒走了。
邬玺梅低着頭,“大人,若下次小的再貪睡,你叫醒小的就是了。我總這麼睡到大天亮,自己也覺得有愧。”
羅域道:“我本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去田裡看看,有沒有人偷懶。”
“大人說的是雷參将嗎?”
“嗯。”
邬玺梅縮了縮脖子,心覺好笑。
羅域從沒見過有人笑起來如此好看,且最是有感染力,讓人看着就想随她一起笑。
邬玺梅抿唇,低頭認錯似的道:“大人,小的沒有不學好,更沒有故意拍馬屁,小的說的都是實話,都是發自肺腑的。您要是不喜歡聽,小的以後都不說了。”
羅域笑了笑,“以後有話就講,不要藏在心裡。藏的心事多了,才會在夢裡胡言亂語。”
提到那個夢,邬玺梅不知道自己究竟夢了什麼,但隻那幾句夢話,就讓她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深埋下頭,呢喃道:“哦,小的知道了。”
羅域盯了她一會兒,“你去備茶送到書房來吧。”
“是,小的這就去。”可算能走了,邬玺梅跑了。
看她倉惶逃跑的身影,羅域不覺想起自己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好像早就在戰場上與人厮殺搏鬥了,可這小子卻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貪吃貪睡,卻半點兒不招人煩。
*
邬玺梅沏了壺茶,打開壺蓋晾涼了才送到書房,然後就在書房裡伺候研磨,端茶倒水,連飯都是在書房裡随便吃的。
這天,羅域看起來很忙,一直在本子上書寫。直到到晚上,他放下筆,稍稍舒展身體,擡頭就見邬玺梅坐在外頭椅子上發呆。
他兀自觀察了一會兒,隔着拱門吩咐,“去浴房準備熱水。”
邬玺梅回過神來,浴房?
“大人又要沐浴嗎?”
又?
羅域疑惑的看着她,這算是什麼問題?
“那不然呢?”
“哦,小的去準備。”
出了書房,邬玺梅緊張的心髒亂跳,這回該找什麼借口呢?
浴房備下熱水,二人來到浴房門口,邬玺梅忽然捂住肚子,表情痛苦。
“你怎麼啦?”羅域問。
“大人,小的肚子疼,想去茅廁。”
又肚疼?
“呃,那你去吧。把福伯叫來。”
“是。”
邬玺梅着急忙慌的跑了。
羅域心生疑惑:莫不是趁我沐浴時,在做什麼吧?
心裡有事,他這澡也沒洗多久。出了浴房,就直接回内院找人,果然,邬玺梅不在房裡。
正自懷疑時,他見院牆後的一棵樹搖搖晃晃,在這黑夜中發出莎莎的響聲,這顯然不是風吹的動靜。他放輕了腳步來到院門處,以牆為遮擋向外探看,就見邬玺梅攀着牆頭試圖上樹,可動作卻笨拙又滑稽。
羅域四下瞧看,這裡既不通府外,又不通任何一屋的屋頂,她上樹要做什麼?
邬玺梅好不容易攀上牆,準備踩着牆再往樹上爬,這時,樹葉之間傳來幾聲貓叫。
羅域尋聲望去,這才注意到樹上竟有隻白色的小貓,好像被卡住下不來了。
呵,原來是在夠貓。
他走過去,站在樹下向上喊了句,“小喜。”
邬玺梅正專注爬樹,忽聽羅域的聲音,回頭去看,“大……”
話還沒出口,她腳下一滑摔了下去,正落在羅域身上。
雖然這下來得突然,但好在羅域習武之人,站得穩當沒被壓倒,反而在她落下時雙臂一收,掐着雙腿将她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