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這份心,也總算沒有辜負大人對你一番信任。好吧,我可以教你,不過,學騎馬可少不得要挨摔,你怕嗎?”
邬玺梅笑道:“隻要能學會,我什麼都不怕。”
* * * * *
“當當當。”清早,屋外有人敲門。
邬玺玥起身朝外望,門外人影晃動,看樣子人還不少。
最近這兩日,左宗寶天天趁她不在時往她屋裡添置東西,不是奇花異草,就是珍稀擺件。她正不知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今日便又聚集了這些人在門外堵她。
這是又叫了人來找事了?
呵,真是皮子癢。
她轉身打開房門,剛要質問,竟看到門前站了許多丫鬟小厮,各自手中或捧或端拿了許多東西,有成卷的布料,有整盤的珍珠瑪瑙翡翠玉石,有開得絢爛的稀罕花卉,還有各種精緻擺飾。
打頭的順子恭恭敬敬地彎下腰,笑容中帶着些畏懼,“二奶奶,這是二爺送您的禮物。二爺說了,之前是他誤會二奶奶了,如今誤會解開了,我們二爺特地命我給二奶奶送來這些禮物聊表心意。”
邬玺玥垂眼掃過這些物品,雖說自己這命不值什麼錢,可見過的珍寶倒不少,隻掃一眼便看出這些東西個個價值不菲。别的不說,隻看那四人擡的屏風,楠木為框,真絲為屏,其上大幅的刺繡,梅蘭竹菊,栩栩如生。還有眼前這十幾匹布料,看料子和提花式樣,她好像曾經隻在那些王侯之家見過。再有那鹌鹑大小的珍珠,這要是尋常人家就是尋一顆都不易,這兒卻齊整整碼放了一盤。
看過這些東西,邬玺玥攏起雙目,疑心更重。
這傻子又在作什麼妖?
她捏起一顆珍珠,放在眼前假意觀摩,實則輕輕嗅了嗅,無毒。
順子跟在她身後,貓着腰道:“二奶奶眼光真好,這是上等南珠。二爺想着要送給二奶奶,卻不知該做何飾物,便命小的把家裡所有相同大小的南珠都給二奶奶拿來了。”
邬玺玥心裡隻在意這些東西上是否有被下毒,如今看來并沒有,她便将珠子又放了回去。
“二奶奶若喜歡,小的就讓他們給二奶奶送屋裡去了。”
邬玺玥眯着眼睛沒說話,順子便回頭示意衆下人,“還愣着幹什麼,快給二奶奶都搬屋裡去。”
下人們畢恭畢敬地捧着禮物送進屋,又很有序的依次出來。最後那扇屏風進門時,順子在旁邊幫襯着,不時提醒,“都當心着點兒,别磕碰了。”
邬玺玥冷眼在旁邊看着,直到屋裡原先那扇舊屏風被換出來時,她仍未想明白,左宗寶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回頭朝廂房望去,那家夥正在房裡暗中偷窺,見她回頭嗖地縮了回去,慌亂中狠狠磕在窗子上。
“哎呦!”左宗寶蹲在窗下,捂着頭龇牙咧嘴也不敢高聲喊。
這一幕邬玺玥看得清清楚楚,不禁腹诽:奇怪。
左宗寶看自己已經暴露,仍藏着未免顯得過慫,兀自琢磨了一會兒,他重新起身,稍稍整理了衣冠,挺了挺身,這才邁着方步走出房間。
順子見他出來了,迎過去問,“二爺,您讓送給二奶奶的東西,都在房裡了。”
左宗寶清了清嗓子,微揚下巴故作鎮定地看着邬玺玥,“怎麼樣?喜歡嗎?”
邬玺玥上下打量他,這家夥上回一身素衣本來挺好看,怎麼今日又換成這豔俗的打扮。
一身亮藍金花的闊袖袍子,腰間丁了當啷的挂了好些花花綠綠的配飾,頭上竟還簪了花,要不是這張驚為天人的臉算是襯得起這花裡胡哨的衣飾,不然青天白日的還真是辣眼睛。
邬玺玥掃過他這一身,淡淡的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邬玺玥從小做殺手,看到這麼多好處在面前,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有所托。想想左宗寶如此張揚蠻橫,外邊得罪個什麼人并不稀奇。忽然間這般讨好自己,八成是那日見自己身手了得,想讓她幫忙收拾什麼人。
左宗寶愣了瞬,随後明白過來,“嗨,你誤會了。送這些東西呢,我并無所求,隻是想化解我們之間的矛盾。俗話說,家和萬事興。我們畢竟是夫妻,總像之前那樣吵吵鬧鬧的,傳出去多不好聽。”
邬玺玥将信将疑,雙手背在身後,試探道:“不想吵鬧,寫封休書不更容易。”
左宗寶眼角抽了抽,要放他平時的脾氣,哪聽得了這種陰陽怪氣,早發飙了。不過在邬玺玥面前,他沒敢。
“你别老提休書啊,這婚姻豈是兒戲,說結就結,說休就休,那我以後這名聲還要不要啦?再說,我們左家怎麼着也比你們邬家……”
“咳咳!”順子在旁邊聽着,心髒差點兒沒蹦出來。趕緊咳嗽警示左宗寶别繼續往下說,說多了可又要挨揍了。
左宗寶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危險發言,趕緊閉了嘴。
邬玺玥倒沒太在意,他說的是事實。
順子适時地補了一句,“二奶奶,二爺他就是想跟您示好而已。”
左宗寶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示什麼好?我左宗寶還用跟人示好?
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半個字都沒敢說。
邬玺玥扯了扯唇,“既然這樣,那就多謝了。”
說罷她轉身回屋了。
左宗寶急了,“喝!我銀子掉地上還聽個響呢,她就道聲謝就完啦?”
順子壓着聲兒道:“您小點兒聲,這可在她門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