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冰忽而說道:“你們覺不覺得裴師弟……”
他頓了頓,看了眼何定铎。
何定铎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先前與他在外門三年,我以為我足夠了解他,可如今看來,是我狂妄自大了。”
霍磊:“我探過裴師弟的脈象,極弱,若非還有點起伏,宛如死屍。我想他為了活下來也是花費了不少功夫,人有自己的秘密也不稀奇。若是真有問題,穆老祖是不會将他帶在身旁的。”
何定铎與許久蔡一起颔首,隻是柳如冰的心中仍有疑惑。
霍磊可是比結丹期更高一階的修為,裴貳卻能與他相仿,如果他有這般能耐,為何會在外門屈居三年?
虛鏡外,藏劍峰的峰主招來了外門管事。
“這裴貳,在外門已有三年,向來是最安靜的那個。不管是分配到任何任務,他都從無二話,身旁,也幾乎沒有交友的情況,唯獨何定铎能與他說上幾分。”
裴貳初進外門的時候,管事就知道他。
這人身子骨弱,卻點亮了驗心石,是當時負責招收弟子的長老心善,還是将人收了進來。
而這個看着身子骨弱,安安分分的裴貳,卻在入了穆老祖門下後如魚遊水,隻是一月就迸發出如此光彩,真真是……
“不愧是穆老祖!”
有弟子低低喝彩。
穆懷瑾面無表情地将那弟子的眉毛燒了個幹淨。
裴貳這兔崽子渾身上下除了那疏通的經脈外和他可沒半毛錢關系,這個人混進清風劍閣是為了作甚?而且分明有千千萬虛鏡擺在面前,他卻唯獨忍不住要去看他的行蹤。就像是下意識在擔心記挂,這種微妙……
他掃了眼身旁兩位老友和一個礙眼的家夥,古怪地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虛鏡内,裴輕俠已經戳着尋寶鼠說話。
尋寶鼠哼哼唧唧地躺平在地上,幽幽地說道:“如果我把事情告訴你,你能放我走?”
裴輕俠:“那是不能。”
尋寶鼠:“……”
“你可知裡面是什麼東西!這可是裴輕俠那倒黴蛋的古鏡啊,你帶着那幾個歪瓜裂棗去,不就是送死嗎?我同你說,那裡面的東西古怪可怕,你們去了保準沒命。”
裴輕俠一邊聽一邊點頭,手裡又在編着什麼東西。
“那是,确實,可既然如此,裴輕俠可是人族英傑,怎可能真的害人呢對不?”裴輕俠說起誇耀自己的話,那是信手拈來絕不臉紅。
裴貳說的話,與他裴輕俠有什麼關系?
尋寶鼠氣急敗壞,直嘟囔人族果然愚笨,他附身在高恒身上,自然也看光了他的記憶。
“都過去千年,你們怎一個兩個都以為盛世太平呢?那一千多年前,人族可是被欺壓的存在,那裴輕俠弄出這古鏡為的是訓練人族修士,那可是實打實殺出來的訓練,怎麼可能春風細雨?這古鏡是他的東西,在秘境的最深處,自然也藏着最兇險恐怖的東西。你帶着那幾個小子過去,我保準不出三日,他們必死無疑,不過你嘛……”
鼠妖的眼睛圓鼓鼓地轉,“我看不透。”
裴輕俠挑眉,“喲,您這活了千歲的老妖怪都看不透,那可真是我的能耐。”
“放屁,是你身上死氣太重!”尋寶鼠想跳腳,如果不是他動彈不得,他巴不得用音爆将裴貳轟死,“我保準你活不過一年!”
裴輕俠手裡的小東西再度編好,撒開手,又快樂地飛向了深處。
他看着那小玩意兒飛走,複低頭看着尋寶鼠,“妖怪大人,您這該說的還是沒說,拖延的時間也太長了些,莫不是……”
裴輕俠幽幽地說道:“您還有後手,在盯着呢?”
尋寶鼠一驚,隻是與此同時,身旁的黑暗已經亮起無數雙紅點,他們的出現,給了尋寶鼠十足的信心。他在這鏡子裡千年,怎可能半點後手都沒有呢?
鼠妖厲聲說道:“上——”
那驟然撲出來的東西,正是今日裴輕俠和霍磊費勁辛苦才斬殺的巴蛇。巴蛇介乎靈獸和魔獸之間,體内凝結獸丹是白的,就是靈獸,是黑的,就是魔獸。它們體形極大,動作卻靈敏,常是水與雷屬性,擅隐匿,常殺人于無形。
這驟然出現在周圍的巴蛇群,少說得有上百條。
鼠妖桀桀說道:“就算你能活下來,你那群小朋友,也保準沒了命!”這妖族的心思果然狠毒,一路上的隐忍隻為了今日。
裴輕俠拍了拍手,将一身的塵土打下來,自言自語般說道:“你不會貿貿然提起沈刀月,他唯一可能與你發生接觸,必然是他要尋求某種寶物的時候。尋寶鼠的天賦在尋寶上本就非同凡響,一千多年前,沈刀月曾經用你來找過某樣東西,最後将你丢在這古鏡裡。”
他無懼那些巴蛇圍來,盯着鼠妖說話。
“古鏡,是沈刀月送還到穆懷瑾的手裡;而你在這裡,則是另外一種證明。”
那東西,最後藏在了古鏡深處。
而沈刀月笃定裴輕俠醒來後,會與清風劍閣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