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厥的高恒喉嚨咯咯作響,雙手無力地揮舞起來,一下子打破了寂靜。
裴輕俠淡淡掃他一眼,倒是走過去給他受傷的地方先上了藥。
這弟子雖然被鼠妖附身,不過最大的傷害反而是剛才與裴輕俠交手的時候受的傷,其他的隻需要好生養養就是。
等處理好傷勢,裴輕俠将高恒拖到霍磊身旁,而後就聽到撲哧撲哧的動靜。
那鼠妖不死心,在裴輕俠背對的時候窸窸窣窣搞小動作,那兩根須須顯然是不高興,一股腦紮穿了好幾個洞,直接将鼠妖串成串串燒。
裴輕俠盤膝坐下,看着這隻鼠妖。
“你這般邋遢,沈刀月居然尋你,着實讓我錯估了他的品味。”
鼠妖:你禮貌嗎?!
裴輕俠雖鄙視了幾句,心裡卻清楚這鼠妖珍貴。
其背生翅,體型極小,可附身,百年方成妖,千年成精怪,喜好寶物,天賦與尋寶有關,名喚尋寶鼠。
眼前這隻至少活了千歲。
尋寶鼠不擅長打鬥,很多時候都依賴于附身的人作戰。不過這隻活了千年,還能被裴輕俠現在這破爛身體按下,也有古鏡内不适合妖族生存的緣故。
當年裴輕俠在煉制古鏡的時候,隻思考了人族容量和獸類的生存,壓根沒考慮過會有妖魔入内。在他那會,人妖魔三者必是天敵,不可能有第二選擇。妖族在此生活,也隻能空耗妖力,不漲反消。
“此鏡過去千年,一直都在穆懷瑾穆老祖的手裡,你怎麼不趁着他開啟古鏡的時候逃出去?”
裴輕俠不先問尋寶鼠暴躁的來由,反而問了其他。
被串成串串的尋寶鼠本不打算理會他,可須須慢吞吞地在他傷口蠕動,疼得他慘叫連連,不得不晃着尖細的小腦袋說道:“那該死殺千刀的穆懷瑾尋到此鏡後,壓根就沒用過!過去上下一千年,今兒還是頭回開啟,你當我不想逃出去嗎?”
裴輕俠悶悶笑了聲,“能挺了上千年,倒也是有能耐。”
殊不知這話像是觸動到了尋寶鼠哪裡的痛處,氣得他露出了碩大的牙齒,“沈刀月,裴輕俠,這兩個冤家狗崽,狼心狗肺,壞東西——”
裴輕俠托腮,無奈地說道:“你罵沈刀月就算了,裴輕俠哪裡得罪你了?”
他見都沒見過這尋寶鼠好吧?
“就憑他是裴輕俠!”
尋寶鼠氣歪了嘴。
這個人活着就是妖族的禍害,死了還不讓妖安穩!
裴輕俠挑眉,有道理。
尋寶鼠擺明是知道點什麼東西,卻不願意說出來。裴輕俠這會還無法搜魂,其他刑訊方式也忒麻煩了些,就懶得理會繼續捆着鼠妖。
那四個弟子裡面,何定铎是最早醒過來的,許久蔡和柳如冰次之,而霍磊花了整整五日才徹底運功收回,整個人紅光滿面,與之前的氣勢又不相同。
高恒的出現讓他們大吃一驚,不過他一直沉睡不醒,最後也隻能收在霍磊的袖裡乾坤,隻等出去後再尋治療。
經過坤靈獸這事,這數人對裴輕俠的态度完全不同。
裴輕俠對這幾人想要跟着他的想法可有可不有,并沒有拒絕,隻是略去了鼠妖的事情。
其實無需他之前所造的草穗小玩意指路,裴輕俠也知道秘境深處的方向,在那之後便一路朝着裡面走。
一路上,一行人遇到的靈獸數量愈來愈少,卻也越來越兇險。
就連裴輕俠也常常染血,隻他的血色與旁人不同,偏黑粘稠,遠遠望去,人還以為是中毒。
就連霍磊也說道:“裴師弟,你這身子可是有些不好?若是老祖那頭不好交代,我也可尋師長幫忙瞧瞧。”
裴輕俠心道若是讓懷瑾聽了這話可了得?雖他目前來說應該對裴貳有所懷疑,但穆懷瑾天生便是個矜貴性子,哪裡喜歡旁人質疑。
“我身上經脈堵塞,運轉不暢,想來與這有關。”
裴輕俠給出的理由糊弄得過去,幾人便不再發問,隻在心裡惦記。然裴輕俠心裡清楚,他這一身黑血,怕是與他死而複生有關。
那鼠妖受傷數日,卻一直不得愈合,且越往裡走,強大的獸壓無處不在,尋寶鼠懦弱的天性開始讓他打鼓,在又一夜休息的時候,他忍不住掙動起來,噼刺噼刺試圖發出聲音。
裴輕俠面不改色按了按腰間的囊袋,與停下來歇息的數人說是去獵殺肉食,便悄聲離開。
篝火處,柳如冰擔憂地說道:“霍師兄,再往裡走,我們三個怕是幫不上忙。”
何定铎和許久蔡兩人在旁有些面紅,尤其是何定铎。
霍磊搖頭說道:“你們比起之前可謂是脫胎換骨,就連我也是如此。穆老祖說得不錯,果然先前的曆練還是少了些,沒有這種夜以繼日的兇險壓迫,就算是在仙門内活上百年,也仍舊是初出茅廬。”
許久蔡道:“可今日那頭巴蛇,還是靠你和裴師弟斬殺的。”
巴蛇是傳說中的上古生物,他們隻是在記載中看過,沒想到真的能在這裡看到它們的蹤影。巴蛇非常之強大,裴輕俠和霍磊兩人合力才殺死了一條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