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春華不慌不忙地柔聲開口:“仲達……”
司馬毅眼前一亮,他倒是忘了如今自己作為司馬懿,還有一個表字可以供别人稱呼。既是表字,喚起來必是親昵,但到底不是夫君,不會讓自己覺得難受。
司馬毅拍床道:“對,就是仲達。”
但他的力氣太大,拍得床闆一震,牽連着床闆上自己的雙腿随之也是一震,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司馬毅張大嘴,卻是再沒有力氣喊叫。
又反應了好一會,他才稍稍恢複。
眼見他全身都被汗水濡濕了大半,張春華遲疑着,還是好心道:“我去擰個帕子來給夫……不,仲達你擦擦身子吧?”
司馬毅下意識地以為她要親自給自己擦,目瞪口呆地回望張春華。
張春華已經轉身去床側的銅盆處擰了幹淨的布帕。
她将布帕遞給司馬毅,司馬毅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司馬毅讪讪地接過帕子,脫去外衫,隻剩中衣,先從額頭、臉頰,再擦到頸項、前胸。由于古代的衣裳是開衫設計,稍稍拉扯,便會露出胸膛。
張春華隻看了一眼,便急忙地轉過身去。
那寬闊的胸膛上,麥色的肌膚細膩,非是一馬平川,而是有淡淡的肌肉線條起伏,中間低兩邊高,兩邊漫入最高峰上的頂點。
張春華哪還敢再看。
司馬毅卻是沒注意這些,他也沒覺得現在這具身體比自己原本的出色。自己在未來也是會稍微健身的,算不上滿身肌肉,但身材還不錯。
司馬毅擦完了前身,實在有些夠不着背後,努力了半晌,除了牽扯到雙腿,不停地發出“嘶”的聲響,他很難擦到後背中間的位置。但是不擦,司馬毅又覺得黏膩。
司馬毅于是看向背對自己的張春華。一個古代的少女,應該很羞于做這些?可是,是她看自己又不是自己看她,隻要自己不覺得害羞,她應該不算吃虧?
至于自己,當然不會害羞。露個背罷了,在未來,泳池裡、夏天家中,誰還沒有打過赤膊?
司馬毅猶疑地開口:“那個……我背後有些擦不到,可不可以麻煩你……幫、幫我?”
張春華回過身,不可思議地看向司馬毅。
司馬毅面上一紅,趕忙解釋:“我背過去,定不叫你多看見其他。或者你不介意,直接撚着布帕伸到我衣裳裡随便糊弄一下也行?”
張春華雙唇抿緊了。
司馬毅又道:“有勞。”随之,更把布帕遞到張春華手邊。
張春華莫可奈何。接,好像是自己吃虧。可是不接,自己也并沒吃很大的虧,況且就算性情有所改變,面前這人也是與自己拜了天地的,便是永遠不恢複記憶,也會是自己的夫君,夫君這等小小的請求,自己有何道理不應?
張春華為難了半晌,還是接過司馬毅遞來的布帕。
她鼓起勇氣,視死如歸一般地坐到床沿,垂眸向司馬毅腰間上衣的盡處,咬了咬牙,閉上眼,一手掀起那衣衫,一手抓着布帕塞了進去。
胡亂地一通抹,張春華的手立馬撤了出來,睜開眼,自床榻上起身。
但她還是看見了衣衫自然垂落之前,司馬懿的腰。比于他寬闊的胸膛要纖細許多的腰身,沒有多餘的贅肉,還有微微下凹的線條,蔓延進下半身,叫張春華更加覺得面紅耳赤。
“那你早些休息,我也去理妝、梳洗了。”張春華根本不敢多看司馬毅一眼,背對着司馬毅,别扭地說道。
她話音未落,人已經稍遠。
司馬毅聽到她說她也要梳洗,想來梳洗過後便是就寝,縱目望向四邊,這偌大的居室似乎隻有自己身下這唯一一張榻。她難道是要與自己同榻而眠?
司馬毅顫聲開口:“那、那個……你待會睡在哪?”
司馬毅不提,張春華還沒有想到。司馬毅一說,張春華先是一愣,而後同樣環顧四周,甚至站起身到屏風邊望了望外室,确定沒有其他地方可睡。
張春華猶疑道:“要不待會,我在地上鋪個被衾便好。”
“可你一個女孩子,這還是冬天……還是我睡地上吧。”就算不是古代的君子,未來的紳士教育,也讓司馬毅覺得自己應該照顧女孩子。
他努力着要爬起身,但是下一瞬又是“嘶”地一聲慘叫。
張春華忍俊不禁,“你都這樣,還是别與我搶了。”
司馬毅搖了搖頭,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榻上,想起從小他姨媽就不讓他表妹打地鋪,即使是夏日。因為地面寒涼,對女孩子身體不利。
司馬毅再是不在意張春華,也不想傷害她,又好一陣思考,方才猶猶豫豫地說着:“我瞧這床榻也不算小,要不我們一起睡?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你動手動腳,我們可以一人蓋一床被子,并且在彼此之間再放一床被子,也防止我們誰睡着了亂動,觸碰到另一人。”
張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