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四周,分明不是小樹林中的那條大路,到底是什麼時候走岔路的?
“呵呵~”她扯出一絲難看的微笑,臉頰比彈簧還要崩得緊,下一秒都能去蠟像館裡做蠟像。
“我...夜盲症,走錯路了,什麼也沒看見。”說完,她唰地直接穿過幾人往前走,後知後覺走錯方向,又往回走。
雙手雙腳僵直得不像自己的,她像個木偶人一般擺布雙腳,猝地腳底踩中一顆小石子打滑,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親吻大地,摔了個狗啃泥。
沒等她懊惱,又聽到一聲悶哼。
她緩緩從地上擡起頭,認命般地閉了閉眼,那杯沒抓住的奶茶好像...朝那個男人的腦袋飛過去了。
慢慢爬起來,她望過去,那男人臉上有着明顯的白色,透過樹葉斑駁的光影,還能看到對方臉上沾着的椰果,在反光。
她倒吸一口涼氣,忙從衣服口袋裡掏出紙巾,想遞過去。
男人不聲不響地轉身離開,隻留給她一個孤傲的背影。剩下的一男一女也向她投來一個古怪的眼神,繼而雙雙離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剛才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在審視她,恨不得把她戳成篩子。
“哈哈哈哈哈哈~”宋淺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手捧腹一手狂拍桌子,“大頭啊大頭,讓你不聽我的話,哈哈哈哈!”
洗完澡,黎芷伶還沒從那場事故中回神,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單詞unlucky,長歎一口氣。
真是流年不利。
宋淺淺見她愁眉苦臉,忙起身走到她面前寬慰,“大頭,放心吧!我早就打聽了,這次系花的前男友不是學生,至少你在學校必定是遇不到他的。況且,天色那麼暗,别人都不一定看清了你。”
黎芷伶點點頭,呼出一口氣,平複心情後繼續背單詞,還剩七十五個。
“就算那男的真要找你的麻煩,你就跟你爸說說。”宋淺淺口直心快,說完才覺得失言,又補充道,“你又不是故意的,雖然你才認祖歸宗幾個月,但你爸是你親爸啊!不要害怕麻煩他!”
黎芷伶手上動作一頓,半晌後答,“嗯。”
“說起來,你那妹妹可是在你們系出盡風頭。她那高傲嚣張的樣子,啧啧啧~”
黎芷伶逼自己繼續背單詞,可那些單詞好像變成一排排亂碼,無論如何都進不了腦海。
她将手機放在書桌上充電,洗漱完後爬上床睡覺。
“淺淺,睡吧,明天還要早八。”
不說還好,一說宋淺淺立即炸毛,“嗷嗚,沒想到到了大學還要上早八,我愛學習,學習愛我,我擁抱學習,學習擁抱我......”
宋淺淺碎碎念地爬上床,過了不知多久弱弱地說一聲,“大頭,你别不開心,你不喜歡的事,我以後再也不提了。”
黎芷伶閉上眼,平靜地說,“我沒事,你想多了,淺淺。而且,你從小最會戳人肺管子,人有一項技能挺不容易的,我也習慣了。”
“嗷嗚,我愛你,大頭。”
怎麼也睡不着,直到另外兩個舍友很晚回來,黎芷伶更沒了睡意。
她有個妹妹,和她念同一個系,念大一,姓黎。
她念大二,戶口本上還姓餘,潭城江縣的餘芷伶。
餘芷伶,擁有一位身為人民教師的母親和一位因車禍雙腿殘疾的父親。
兩個月前,被親生父親找回,如今多了個首都雲城的黎姓。
初入浮華,心中五味陳雜,更多的是不适和恐慌,伴着這種感覺沉沉入睡。
一周過得很快,每周六是她與親生父親約定好回黎家吃飯的日子。
周五晚上,黎父打來一個電話,電話裡語氣慈愛,“伶伶啊,記得明天回家吃飯。”
“好的,爸爸。”
“明天我們去你紀爺爺家吃,順便見見紀家那小子。”
黎芷伶一愣,眸底神色閃爍,秀眉不自覺蹙起,“嗯。”
“伶伶...唉,明天回家注意安全,如果你不習慣和妹妹一起坐車回家的話。”字裡行間都是陌生的關心和難以表達的深意,畢竟生疏。
“知道了,謝謝爸爸。”她沒有什麼和黎父說的話,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她的親生父母家,和尋常人家不同。人身處其間,有很多事情往往情非得已。
比如她多出一個黎姓,自然多出一門婚事,多出一個,從小結了娃娃親的未婚夫。
一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夫,更激起不了她什麼興趣,找個時間跟對方說清楚。
這婚約,能解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