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我去哪兒?”進了電梯,電梯緩緩上行,男人身材颀長,背對着她。她才從愣神中緩過來,頓時又起了警惕心。
紀明謙頭也不回,調子依舊上揚,“帶你去哪兒?先給你這個小麻煩治傷,然後再把你這個小麻煩賣掉。真是個麻煩精,還那麼兇!虧我剛才還特意叫人,去幫你教訓教訓剛才那三個欺負你的人,一番好心當了驢肝肺!”
黎芷伶啞口無言,産生幾分後知後覺的愧疚。
電梯門開,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她匆匆跟上。
紀明謙不時往身後瞥一眼,女孩邊走邊出神,憨憨呆呆的,又沒有剛才在宋淺淺面前那樣母雞護犢的孤勇。
他覺得事情又有了點意思。
“大頭,還不快點跟上,不然待會兒又有哪個壞人出來把你抓走!”他扭頭,惡劣地說。
女孩驟然抿唇,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步伐加快不少。
紀明謙回過頭,唇邊勾起勝利的笑意。
不就是比誰調子高、聲音大?他還從沒輸過。
不過,她今天這事幹得漂亮,他不跟她一般計較。
坐在二樓包間裡,黎芷伶才知道原來曙色會所也分等級,身家千萬起步是準入門檻,頂層會員擁有定制包間的資格。
賀揚邊給她上藥,邊用崇敬的目光盯着她,惹得她不好意思。
“賀揚,你把棉簽給我,我自己來就可以。”
“那不行,小嫂子,你是不知道剛才你有多帥,真的,我對你頂禮膜拜,respect!”賀揚伸出空出的一隻手向她行禮,又有模有樣地學道:“兩個選擇。我說到做到,選吧!”
“嘶~”黎芷伶倒吸一口涼氣。
适時,賀揚的腦後飛來一記打。
“賀揚,擦個藥都不會,讓我教你?”
賀揚撇撇嘴,往身後嚎,“行行行,那謙哥你來?”
紀明謙背靠沙發,雙腿放松地翹起二郎腿,周身透出慵懶矜貴,遞來視線,“有你在,我為什麼要來?皮糙肉厚欠打是不是?校内流言辦得怎麼樣?”
“辦得好辦得妙,絕對能還您老一世英名。”賀揚敢怒不敢言,聞言瞄一眼黎芷伶,越想越來氣,敢情他賀揚要為了他倆的戀愛遊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萬惡的資本家,打錢!”
黎芷伶隻當沒看見賀揚的目光,沉下心來告訴自己,紀明謙做的所有事情自然有他的目的,比如聯姻是為了保住他自己的公司。
那目的一分半點都不會,與她相關。
“黎小姐,是吧?”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溫潤男人,突地唇間含着善意的笑:“我叫方知灼,和賀揚、韓章一樣,與明謙是發小。剛才阿章失禮,我替他向你賠不是。我的年紀比他們三人都大,黎小姐如果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方大哥。”
黎芷伶禮貌地笑笑,“方大哥,您客氣了。”
要賠禮道歉,也是韓章來做,哪裡是能讓别人代勞的?
“對了,明謙,阿章讓我代勞一句,今日确實是他行事不妥,改天找個機會向你賠罪。”
紀明謙睨一眼,“多大個事,賠罪倒不必,讓我直接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就行。”
方知灼失笑。
“淺淺和韓章是一家人?”黎芷伶又問,她還沒聽淺淺說起過這事,宋阿姨和淺淺的父親早就離婚,難道又複婚了?
方知灼看出她的心思,解釋着,“宋阿姨和韓叔叔在生意場上接觸多,情投意合,故而重組為家庭。阿章和宋小姐是異父異母的兄妹。”
她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對了,聽說黎小姐是雲大的學生?”方知灼問。
黎芷伶點頭,“是的,翻譯系大二。”
“真巧,我是你們學校醫學系的老師。”方知灼露出大哥哥般的笑容,對她繼續噓寒問暖。
她和方知灼聊得頗為投機。
賀揚給她上完藥後,默默挪到紀明謙身邊,“謙哥,我覺得小嫂子還是更喜歡有文化的人。”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紀明謙臉色鐵青,看着不遠處女孩笑容明媚地與人交談,心裡怎麼就有點不舒服。
臭丫頭,對着别人就是一個豔陽天,對着他,就是欠了她債的雷雨天。
文化,難道他沒文化?他好歹也是優秀碩士畢業。
紀明謙心煩意亂,站起來朝外走。
“謙哥,你幹什麼去?”賀揚問。
“這裡面悶得慌,出去走走。”聲音不小,整個包間傳來回聲。
黎芷伶停頓半晌望過來,不明所以,又繼續與方知灼交談。
須臾,方知灼主動中止話題,說醫院有事後告别。
包間内,隻剩下她和賀揚兩個人。
賀揚性情活潑,什麼情況下都不會冷場,于是乎她在包間内聽他唱了兩首歌來折磨耳朵。
比白喜事的時候唱夜歌還來得磨人,堪稱鬼喊鬼叫的地獄之音。
幸好,在第二首間隙,她成功攔截了賀揚,“賀揚,别唱了,來喝口水。紀明謙呢,怎麼還沒回來?”
賀揚咕噜咕噜喝完一杯水,“小嫂子,你别着急,謙哥這裡熟人多,不可能走丢。”
話音剛落,包間門被推開,一個嬌俏的女聲傳來,“喲,這又是誰的女伴,韓少的,還是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