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群荒散!婢仆擁擠,方才氣勢洶洶的金城公主魂飛天外,花容失色地被撞倒在地!她驚恐尖叫,水屍沖上來,被擋上前的沈木郎一劍劈開!一人一屍,舌劍相抵。
這怪物的舌頭簡直如銅錘鐵劍般牢固,靈活如鞭,遊動如蛇,甩出的時候還有嘶嘶風聲和血水。
“公主!”,鵲兒失聲驚呼,護衛一擁而上。
人太多太擠,面對發瘋恐怖的水屍,被人群推嚷得他們刀都拔不出來,勉強維持隊形将雙腿發軟的金城公主護在身後。
而那些和水屍串在同一跟麻繩上的世家子弟,大半都吓暈過去,清醒着的一邊驚恐大叫,一邊任水屍拖着他們在泥沙上翻滾。
下一秒!河水滾浪四濺,驚呼震天,清脆鈴聲倏忽響起,一個青紗影缥缈而下,持劍立于船頭。
青光長劍勢如破竹斬斷麻繩,在愈漸詭異刺骨的鈴聲中,暗血噴濺,劍如殘影削下那具水屍的頭顱。
頭顱落地的瞬間,兩岸俱寂,水屍伏倒,脖頸斷口的紫黑色血洞中濃液流出,咕噜冒泡,在竄氣聲中鑽出一條光溜溜的竄天巨蟒!
“啊——!”,酒樓上不少人吓暈過去。
聽葉劍破長空,符紋高飛,布出金光折羽陣。數萬明符如利刃出鞘将那條巨蟒割翻在地!血腥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混合一股毒物臭氣,蛇身蜿蜒扭曲,蛇尾用力拍打兩案畫舫向聽葉轟來!
“嘭——!”,被趕來的尚欽一劍劈翻!
“聽葉——!”,他呼喚的同時,巨蟒口吞天地!被他一劍擊翻!
兩岸人影早跑沒了,金城公主在沈木郎和一群随扈的擁護下藏至酒樓。
遙觀一水長亭河岸,又探出許多不怕死的人頭,小道姑懸于河面,青紗飄渺,周圍氣浪扭曲。她掌心朝天運氣,河面水柱高升竟然下起細雨。
尚欽立在河邊一棵柳樹之上,細雨成針,河面小道姑青紗狼狽,眼底朦了霧氣,他見她揮舞着青光劍氣,寥寥幾下将巨蟒劈成幾段,蛇皮似魚入湯鍋“啪啪”落入水中,河底漸漸變成一片血色。
巨蟒徹底死了,肉段浮出水面,青紅詭谲的場面,不少人覺得邪乎!
尚欽眼底卻隻有那抹搖搖欲墜的青影,小道姑好像體力不支了?
柔軟的身形如一片町伶青冷的霧草稍稍後仰,即将墜落的時候,尚欽一掠而過,帶着她落于馬背上,駕馬疾馳,奔出城外。
小道姑的手心比以往都要冰涼,臉色寒白,周身霧氣浮動,眉尾漸結冰霜,二人在馬背上颠簸一路,尚欽隔着各自的衣衫,都能感受到他懷中刺骨的寒意。
“這是怎麼了?”,尚欽勒馬,扶她坐在樹下的瞬間,寒霧飛騰,割殺草木!
尚欽目瞪口呆:“聽葉,你沒事吧?”
“沒事”,聽葉夾汗擺頭,青紗委地,匐在樹下。她雙頰染霧,将腰間的青梅昙花香囊取下:“替我找點清水來。”
“好”,尚欽不太放心,不知她是否多有不便?莫非是中了巨蟒的毒液?!
從馬背取下水囊,再三回頭。瞥見婆娑樹影下那抹濕漉青紗,晨陽下澈,光影如絲,梨花霧眸寒津津的。他不知怎的,心裡一觸。
等他取水回來,小道姑盤坐樹下,身上霧氣消散,冰霜消融,已然好了。
尚欽納悶,摸摸她的額頭一片冰涼:“可有不适?”
聽葉拂開他的手,搖頭上馬。二人趕到京畿山腳茅草屋前,尚欽将越影馬系好,小道姑已經進屋喝茶了。
堂内香爐清心,尚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小道姑每天神神叨叨的,除了辦案捉鬼,就是将自己關在屋内念經修道。
就今日水屍巨蟒之事,尚欽問她:“有何見解?”
聽葉放下茶盞,才道:“巨蟒操控沉屍食人。”
“它為何不直接食人?還要躲在屍體中?那具屍體有何由來?”
“巨蟒修行不易,劣性難除,它自身目标過于龐大,所到之處人人皆知有巨蟒出沒,便不會靠近那片水域。有更甚者,還會吸引唯利是圖的商人,花費重金驅使捉妖道人抓它來做皮貨。
一來它無人可食,無法加速修為;二來還會引來不少的剝皮高手,不如從口入,藏在一具沉屍中裝作水屍穿行各大水域,掩人耳目,來得劃算。”
“原來如此!”,尚欽恍然大悟,他也算是走南闖北,見識廣博,到了小道姑這裡卻自愧不如。
想她小小年紀博古通今,道行高深,不知道是個怎麼修煉法?他真想拜師,好好學上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