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響起,在小道姑的運氣之下,地面血色圓形陣法中的符紋高升,亮起赤紅的光,“嗡嗡”念咒過後。
聽葉二指相并按在霍宴清的額心,将她的皮肉生生剝下,剩餘的殘魂吸引出來集在手心,交由往來的鬼差帶去冥界。赤光陣法内拉滿紅絲,陰陽相接,陰風過,金鈴響,鬼門開。
“到了。”
某根紅絲“叮——”地一響,狂舞的鈴音中,天烏暗過後,聽葉手心托舉的青煙殘魂消失殆盡。
與此同時,高台上霍宴清的屍體也飛灰湮滅了。
小道姑居然能夠與鬼通靈?
尚欽十分好奇她這不同尋常的本領,鬼使神差随她到深山裡喋喋不休。
還用尚國皇室千變萬化的幻術來誘惑她:“隻要你告訴我通靈的法子,我便教你幻術,如何?”
小道姑搖搖頭,燃着火符繼續趕路,她本打算找一處荒墳來煉屍的。現下隻能在心中盤算,等明夜再來了。
尚欽以為小道姑是不信他,說着,二人正停在一片荷塘前,如今早已過了夏季,水面枯枝爛葉,亂糟糟的。
前邊渡口停一隻舊船,尚欽扶她上船,單腳一踢,船身便動了,又用竹篙把船撐向遠處。
木船緩緩駛出,夜裡,月色泛起清亮的波紋,湖面全是寂靜漣漪和清冷回聲。
聽葉冷道:“你做什麼?”
“你等我回來”,說罷,他踏着枯荷殘葉消失在夜中。
濃霧漸起,木船在湖中飄蕩,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聽葉燃起火符呼喚:“尚欽——”,廣闊湖面,無人回應,整個湖心隻剩她自己。
火光起滅又燃,遠方不屬于尚欽的粗暴聲音傳來。
“他娘的!這鬼東西躲哪裡去了?!”
“溫酒那個小賤人,等我抓到她!非弄瞎她的眼睛不可,敢朝我下毒!混蛋!”
“啊——輕點!”
“師兄啊,你忍一下,藥上好就舒坦了。”
前方搖晃的舊船上,青灰道袍影影綽綽,人影懸空燃起火符照亮水面,船中人有男有女,或搽藥大罵,或對着水面又打又叉。
聽葉自然認得這是清晖山的道袍,船中人皆是流光道觀西輔觀的道士,想必溫酒又惹事跑出來了,還在路上傷了人,惹得這夥人抱怨連天。
對面道士發現聽葉幽幽的影子,以為是他們此行追尋的目标——要捉來換錢的水鬼,興奮驅船逼近,猛地一怔,紛紛打住!
為首道人警惕地扶劍:“冷昙道人!怎麼是你?你想幹什麼?!”
“呵,原來是我們大名鼎鼎的驅鬼道人啊?怎麼?被趕出觀的日子不好過,要來捕鬼換銀錢了?”
一人冷嘲熱諷被同行制止,仍舊不屑:“怕什麼?她是手眼通天,有點本事,訓煉屍鬼咬死自己的同門。
可如今我們這麼多人,她一個被逐出道觀的敗類,還不許旁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麼?”
“風陵師太收養的這兩個徒弟,一個不人不鬼,一個又毒又瘋,當真師門不幸,造孽!還不如清理門戶的好,逐出師門,不知道又有多少性命要遭殃!”
聽葉向來不予理會這些小人,在一片罵聲中冷面冷言:“溫酒在哪?”
“你還有臉提她?!她燒了炳道真人胡子,弄瞎了崇明師叔的眼睛,繼你之後,成為第二個被逐出道觀的奇人!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你們二人不愧是有緣呐,同一天被風陵師太撿回來,又相繼被趕出觀。我早說過,清晖山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叮鈴鈴鈴……”
聽葉左手一擡,衆道士警惕後退,紛紛亮劍:“你要幹什麼?!”
她冷笑一聲:“怕什麼。”
“叮鈴鈴……”
指若水蔥,紅絲金光,昙花爍影,清脆鈴音恍如心魔,十幾位道人目眩神暈,捏指,“嗡嗡”念動清心咒。
皓腕一甩,紅絲迸射狠狠抽了那些道人一鞭子!半數人栽入危機四伏的水中!
聽葉掌心發令,鈴音愈漸幽怨,那些道人苦尋已久的水鬼争先鑽出水面,無聲無息,四面埋伏,将他們死死困在湖心。
聽葉之前就注意過這片湖泊,湖中水鬼早已被她煉制過了。。。
符紋瑰麗,刀光劍影,十幾位道人突出重圍,冷劍朝聽葉刺來。
天地白光,被尚欽一劍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