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面前半刨的墳墓接連炸開!潰爛的手背扒着棺材口爬出,面容完全潰爛。尚欽依稀辨出,是那位大漢!
“砰!砰!砰……!”其它棺木接連破開!爪骨千奇百怪,競相掣出!
“鈴鈴鈴鈴——”昙花金鈴再喚!整個邙山,成千上萬的腐臭屍體撒爪扭頭,像飽受饑餓、兩眼冒光、要将他們徹底撕爛的狼!
尚欽年少時遊曆江湖,也曾見過一兩次屍變,他翻過古籍,仔細研究過陰陽屍變。
古有記載:“腐屍,浮屍,頭七不穩,聚之生怨,生變!”
成百上千,觸目驚心!一群人不人,鬼不鬼,垂涎血液的怪物向他們飛奔而來。
尚欽暗中蓄力,欲拉小道姑跑路。誰料!她紋絲不動?
左腕輕移,血繩金逸,昙花金鈴,嘤嘤——
“嗡嗡……”幾聲咒語,小道姑雪肌玉骨,輕晃指尖,攪弄風雲的睥睨之态,暴露無遺!
懸在二人頭顱之上的夜幕漸漸陰冷,雜糅空中寒氣,刺進人的骨血。鈴音洶洶沉吟,小道姑撚動血繩,金鈴刺光,腐屍們被攔在瞬發的紅線之後,骨爪漫天揮舞,瘋狂地抓取。
尚欽面前的大漢,竟以奇異扭曲的姿勢,活生生摳出自己的眼珠!
小道姑二指相并,手勢似波光粼動,以一化百的符紋團團圍住僵化的腐屍群。青袖一揮,金光驟散!鈴音再起,千萬鬼怪聽她的号令,洶洶東去。
·
屍群被安置在邙山一岩洞中,尚欽盯着黑漆漆、鬼軍隊般的屍山,頭皮發麻卻又欣慰。
“你這本領果真不同尋常,既然廬家小公子拜溫酒為師,我不如也拜你為師,好好學上一學。”
“師門秘術,不外傳。”聽葉點亮火符照路,頭也不回。任他追趕上來:“哦?那我拜入清晖山與你做師弟如何?”
“清晖山并非好去處。”
“你這可是小瞧我了,我雖不才,但也不至于做不好人家徒弟。”
尚欽以為,小道姑是看輕他的才學。殊不知,清晖山蛇鼠并存,内部早已潰爛流膿。
火符沿路照明,尚欽纏着小道姑嘀咕一路,直至一陣陰風将火焰吹滅。
綠色的鬼火飄起,在邙山上燒成一片綠光,地面突然塌陷一個塵土飛揚的大坑。
坑内白骨成堆,形狀慘烈!
“這……!”
尚欽凝眉歎氣,那些被占墓之人挖出的屍骨看來是埋葬于此了。
聽葉布一金光符陣,“嗡嗡”念咒超度這些綠光。
尚欽見她額心梅花隐隐泛光,便問:“這梅花钿生來就有嗎?”
其實并非,當年風陵師太将半人半鬼的聽葉帶回清晖山,在流光道觀頗受阻攔。
風陵師太隻得施清晖道術,在聽葉額心點紅梅以遏鬼性,方才堵住那群老道的口。
“原來如此。”尚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面色凝重了幾分。
“梅花钿沒了,小道姑會變成鬼麼?”他陡然生出這個想法,卻又生出幾分疑問。
半人半鬼得道成仙後,叫做作什麼?仙、鬼、道、人,小道姑得天獨厚,行行涉獵,真乃古今奇人。
殊不知,古往今來,奇者,遭世人诟病不少。
小道姑從北邙山回來,寒症頻發,尚欽做的“血藥丸”供不應求,溫酒便又在山腳煉起蠹蟲毒藥來。
北邙山驅鬼消怨一事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百姓更将小道姑傳得神乎其神,不少想走捷徑的歹徒偷摸摸到山腳探風聲,被裝神弄鬼的溫酒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新任儲君與道姑私交甚密,滿京城話本子連夜翻新。唱戲唱到私定終身,牆倒城塌,國破家滅。
這便引起叔微大帝的注意,尤其得知自己的小兒子公子澤陽頻頻往山上跑的時候。叔微大帝臉色一暗,派了士兵悄悄監視着尚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