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下最炙手可熱的歌手,陸時延的海内外粉絲都不少。
經紀公司更是在杜絕他身邊出現危險因素的一切可能性,今天的意外雖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也不難處理。
可要是……
林琳盯着那道背影,探究打量。
可要是,這一切本就在他的算計裡…林琳的心底升起莫名的警惕感。
陸時延轉身看了她一眼,沒承認,但也沒否認。就在他思索怎麼告訴林琳時,便聽見她小心觀察四周,确定沒人後,才敢說:“你就不怕真出事嗎?!”
哪怕早早便發現,可到底充滿意外。今晚幸好隻是兩輛車的剮蹭,沒什麼大事。
越是深想便越是心驚,林琳擡眸,忽然發現自己從沒真正地了解這個夥伴:
“把定位器原封不動地放回去,你到底為了什麼?”
掀眸看過去,空蕩蕩的背景一片暗沉,陸時延沒回答她的問題,因為第三個人已經離開了……
滴——
周遭的鳴笛聲把陸時延拽回現實。手掌随意地搭在方向盤上,眼睛始終盯着某處,在車窗外的人潮中,一抹身影終于有了動靜。
不知道跳躍了幾個紅綠燈。
就在季禾要過馬路時,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季律,您是要回家嗎,我送您一程吧?”
這話說完,都不等季禾回答,就着急忙慌地下車替她開了車門。
“我——”
她不想坐袁家明的車。一來,兩人不熟;二是,她并不想被人瞧見現在的狼狽。
可眸光看向那張布滿緊張的青澀臉龐,季禾到底沒直接拒絕。沒多想,道了句‘謝謝’就上車了。
心口繃着的那口氣猛地卸下,袁家明似乎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腳步也變得松快起來。
季禾心思恍惚,沒注意。
然而袁家明仍能看見,後視鏡中,那輛比他更先出現,可從頭到尾沒露面的跑車。
季禾上車報了住址,包中的手機一陣震動,看清來電,她臉上才終于有了幾分笑。
“——徐爺爺。”
“這麼多年沒回來,還以為你早把我這個老頭子給忘了。”那頭老人的聲音中氣十足。
“怎麼會呢。”望着車窗外的夜景,季禾眼尾微揚,彎唇哄着老人家,“忘了誰也不會忘了您呀!前兩天剛回來,正準備明兒回去看您呢。”
本就計劃明天去徐宅看望徐震宇,給老爺子一個驚喜,沒想到倒是電話先過來了。
“那我明天可就等着你。對了,回國這幾天,還适應吧?”徐震宇不太放心。
……沉默良久,季禾淡淡回答一句:“六年過去,B市倒是沒怎麼變。”
這個回答透着股子洩氣的意味。
那頭的老爺子剛開口,沒說幾個字。從聽筒裡,傳來一陣交談,似乎是有人來了。
果然,下一秒便聽見徐震宇含糊交代道:“明天我在家等你,這邊有點事,就先不說了。”
直到電話被挂斷,季禾這才注意到車已經到了住所。
溫聲再次道謝,季禾看着袁家明的車子離開。轉過身的時候,腦海裡忽而飄過剛才電話中的另一道聲音。
莫名熟悉,但也陌生。
直到第二天在徐家,她才恍然那人是誰。
古典韻味的廳内,男人随意坐着,身形挺拔堅韌。明明什麼都沒變,可就是有哪兒不太一樣了。
直到徐知妄主動開口:
“——好久不見。”
季禾笑着,認真回應了一句:“好久不見。”
是成熟了。
她心中感慨。
粉瓷中的茶液剔透漂亮,喝了一口,是季禾一貫常喝的茉莉花茶。
這幾年她和徐知妄也沒有聯系,驟然再見,季禾的腦袋迅速運轉,還沒想好聊什麼,對面的人主動打破氣氛。
“聽爺爺說,你剛回國就已經找好工作了,”徐知妄坐直了身,神色平靜,彷如隻是關心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打算留下來?”
她搖頭,頓了下,顯然是早有安排:“大概會長待,但如果……也可能提前離開。”
季禾不喜歡這個話題,笑了笑,看着眼前變化頗大的男人,調侃:“和爺爺打電話的時候,總是聽他提你,說你接管徐氏以後,就連他也要聽你的話。”
徐知妄眉眼松開,終于展露幾分真實的笑意。
話題被成功岔開,兩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過去的事,反倒更融洽。
長廊拐角由遠及近地傳來拐杖敲在地闆上的聲音,看見來人,季禾起身去扶。
“爺爺。”她乖巧叫道。
扶着徐震宇,兩人進了茶室。偌大空間内隻剩二人,季禾動作熟練地開始泡茶。
“這幾年過得好嗎?”
耳畔老人的聲音慈祥,卻令季禾斟茶的手明顯停頓,心似乎被浸泡在溫水中一般。
很快,她将茶杯遞過去,笑:“當然很好。”
她開始給徐震宇講在國外的事:“……爺爺你知道嗎?加入這個公益組織後,它打破了我的一切認知和秩序。在某個國家的短暫停留,有時候一待就是兩年,稱得上是無序甚至混亂的生活節奏……但我很享受它。”
“或許那些人和我隔着民族與膚色,可是在面對危難的時候,能為她們貢獻我的力量,我會覺得很開心。”
一種源于自我肯定和自我價值實現的開心。
徐震宇看着那張臉,此刻驚覺眼前的姑娘是真的長大了。他的眼眶不禁濕熱,從她的講述中忍不住好奇追問了好幾句。
季禾去到美國後并不是一帆風順,即使她不說,徐震宇也知道當年季家在發現她離開後幹的那些事。
在沒任何人能依靠的情況下,她成長的如此優秀,徐震宇心疼又欣慰。
因此更加感慨:“你這次回國,不是為了你的事業吧。”
“對呀。”在徐震宇的面前,季禾承認得坦蕩,她說:“有的事可以後悔,但我不想有遺憾。”
說完,她低頭苦笑,覺得事情的進展半分都沒有,也實在是不盡人意。
庭院外的風送進來幾分涼意,旁邊的綠植在這個夏日看得人舒服極了。
對面倏忽插入的一句話,讓季禾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下次回來看爺爺的時候,别再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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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季禾回神,偏頭疑惑‘嗯’了一聲。
“看你剛才心不在焉的,爺爺跟你說什麼了?”徐知妄問道。
半小時前在徐家吃完飯,兩人都準備離開。季禾和他彼此都默認不再提從前的事,故而在他提出順路送她回家的時候,季禾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