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腿坐在沙發上的何甜一臉若有所思地拿着平日最喜歡吃的榴蓮發呆。
看到性格一向跳脫的女兒竟然露出這樣困惑的神情,何甜的媽媽徐媛女士好奇地問:“這是患單相思了?”
“讨厭,”何甜聽到媽媽的調侃,對她翻了一個白眼。
不是有喜歡的人,那是找不到工作?
“媽媽都和你說了,你就進你爸的公司,何必自讨苦吃,自己去找呢?”
何甜立馬捂住耳朵,“媽,你别擔心了,我說了我要靠自己,我不要靠家裡,不要靠爸爸,我要憑自己創出一片天地。”
這孩子怎麼這麼倔,現在誰不想啃老,她可好,偏偏她和孩子爸願意給她啃,她還不願意了,何媽媽搖了搖頭,暗想等她出去撞了南牆,她就知道她們的好喽!
“你堅持,媽媽現在就不勸你了,沒找到工作你也别有心理負擔,影響心情,影響身體可就不好了。”
何甜一聽媽媽的話,放下手裡的榴蓮,用紙擦了擦手後,一把摟住媽媽的胳膊,将頭歪到媽媽的肩膀上,“媽媽,我今天已經找到工作了。”
何媽媽一聽女兒竟然找到工作了,一臉驚訝地轉頭看向她,現在工作有多不好找,她就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人家海龜碩士、國内985碩士都很多找不到工作,她女兒普通大學的本科生竟然憑自己找到了工作?
“媽,您那是什麼表情,能不能把您的表情收一下,”看到媽媽那誇張的表情,何甜不幹地說。
不想打擊女兒那顆強壯的心,因為按以往經驗再說下去,女兒沒被打擊到,她大概會受不了了,為了維持好母女關系,何媽媽岔開話題問:“既然都找到工作了,你回來幹嘛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媽媽,我問你,幾塊錢很大嗎?”
何媽媽伸手探了探何甜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
何甜氣鼓鼓地瞪着媽媽。
何媽媽好笑道:“你平日裡的零花錢最少也是以百為單位的,現在你問我這個問題,不是搞笑?”
“算了,算了,我不和您說話了,就知道您很膚淺。”
她很膚淺?
胸口被狠狠紮了一刀的何媽媽,捂着胸口,趕緊撤離,她就知道,不能和女兒聊太深層次的話題,女兒她不配。
沒到晚上,肖玲身體已經扛不住了,徹底癱在了床上,幸虧提前服了止痛藥,白天雖然已經沒有那麼疼,但是還能感覺到整個肚子抽筋般絲絲痛感,木木冷冷的,渾身不舒服,每動一下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提線木偶,隻能被人扯着走。
現在癱在床上,大概是藥效已過,肚痛又陣陣襲來,身體軟綿無力,好難受,一想到她每個月的三天都将體會這種生生死死的疼痛,一年有12個月,一年将疼36天,她就瞬間失去了面對未來的勇氣。
第二天,還沒出門,肖玲就接到了何甜的電話。
“肖玲,你今天準備幹什麼?”
肖玲緘默幾秒後,才開口回答:“我今天準備去東城的人才市場看看。”
“好嘞,”何甜開心地說,“那我們在人才市場見哦。”
挂斷電話,肖玲愣了一會,她不知道何甜是什麼意思,她們隻能算有兩面之緣的路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東城的人才市場毫無意外也是人頭攢動,不足1000平方米,裡面擠滿了人,說話聲絡繹不絕,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逛了大半天,肖玲還是沒有投成功,錢包越來越扁,不要說去火焰山,恐怕之後的夥食都要沒着落了。
今天是痛經的第三天,肚子還是隐隐傳來鈍刀割肉般的疼痛。
拖着病體,她臉色蒼白,輕咬着下嘴唇,眼神中透着無奈與失落,身體的微微顫抖洩露出了她在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是的,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
“肖玲,肖玲,”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她下意識擡頭望去,噢,是何甜,這一刻,她的臉上勾勒出了自己都沒察覺的笑。
何甜笑着朝她走來,“走,我們去吃飯,今天運氣超好,我抽到了一張免費試吃的卷。”
不容肖玲推辭,何甜就強硬地拉她去了一家餐廳。
才坐好沒多久,桌上就擺滿了各色菜肴,竟然還有兩小盅烏雞湯。
肖玲眼神晦暗不明,盯着滿桌的菜發愣。
“吃呀,不吃白不吃,咱們今天白賺了一桌菜,别愣着了,趕緊呀。”何甜滿臉血賺了的表情,嘴裡不停地勸肖玲多吃。
肖玲沒有說話,低着頭吃着眼前這些她沒有嘗過的菜,每一道菜都非常好吃,落入肚中,讓冰冷的身體漸漸産生了溫度,暖意從心底一股股地直冒。
其實何甜在肖玲踏進人才市場的大門就已經看到了她,當時她沒有喊她,隻是跟在她後面,她着她穿梭在人群中,瘦得有些脫相的臉,用纖細形容她過于瘦弱的身軀,背着一個黑色的舊背包,背包上挂着一個泛黃的草編小狗。
每次從招聘攤位鑽出來,她都要捂着肚子,站在一邊緩幾分鐘,那個動作像極了她的小姑姑,小姑姑每次痛經都是這個動作,這樣的表情。
她觀察了一會兒後,就用手機提前訂了午飯,她隻是單純想幫她。
飯後,何甜無意中摸到了她背包上的草編小狗,好奇地問:“這哪裡買的,怪可愛的。”
“我自己編的。”
“你編的?”何甜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