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編的。”會編小狗很奇怪嗎?她們村子裡的人都會編呀,而且編的比她還好。
何甜眼珠子轉了轉,一臉商量的語氣對她說:“你能不能給我編幾隻小狗。”
“可以啊,”肖玲滿口答應,“你要幾隻小狗?”
“如果可以,能不能給我編十隻?”
“好,沒問題。”
說幹就幹,兩個女孩跑了很多家店,才在一家不起眼的小菜店裡找到了編小狗的原材料——稻草,城市裡能找到這個真的非常不易,就手裡的這把稻草還是從蔬菜的身上扒下來的,對,就是大家想的這樣,這稻草被用來當捆蔬菜的繩子。
和何甜分開後回家,路過公交站時,她看到了那個男人還蜷縮在那,眼睛看向馬路,一動不動,就像一座雕像。
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乞丐的眼神變得明亮而有神。
腳下沒有猶豫,她徑直朝他走了過去,男人随着她的靠近,眼神越來越亮,就如同黑夜中閃爍的星光。
她在他面前站定,從背包中取出打包盒,滿滿的一大碗飯和一大碗菜,放下後,她就轉身走了,全程沒有說一個字。
男人這次沒有猶豫,打開了食盒,埋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哼,臭女人。”
這聲咒罵聲一開始沒有引起男人的注意,他一直低着頭。
“上次因為這個乞丐,害我沒面子,看我待會兒怎麼收拾你,” 黃色衣服的小孩出現在了公交站台,他眼神陰沉地盯着肖玲的背影,然後尾随着她,跟了過去。
這句話成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擡頭驚訝地看着小孩漸漸消失的身影,捧着飯盒呆愣了幾秒後,想起小孩手裡拿着的尖銳大石頭。
他丢下食物便朝着小孩的方向奔去。
未有所察的肖玲捂着肚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陰沉了三天的天空,竟然到現在都沒有下雨,氣壓越來越低,風越來越大。
嗖嗖的冷風吹的身上的衣服都變形了,像一層塑料膜一樣緊緊貼在身上,頭發被風吹得淩亂不堪,額前長發蓋在了眼睛上,擋住了她的視線。
“小心,”一個聲音如雷鼓般震耳欲聾。
隻感到眼前一花,身體被一個人形重物推開,恍惚間有個人擋在了她前面,随後聽到一聲悶響,緊接着就是一道很輕的呻吟聲。
所有事情都發生在這一瞬間,待肖玲快速睜開眼時,就看到前面的人形牆,和他身後逃跑的身着黃色衣服的孩子。
她顧不上追那個男孩,視線極速地轉回到眼前的男人。
是他,那個乞丐。
破舊的衣服被劃了一道口,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正在汩汩淌血,他眼裡卻閃着光芒,關心地問她:“姐姐,你沒事吧?”
肖玲這一刻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掐了一把,酸酸疼疼的,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壓下心裡的異樣。
她從背包裡掏出紙巾,壓在傷口上,然後快速跑到附近的藥鋪,買了止血的藥,為男人包紮好。
想為他再買點吃的,一摸錢包才想起,剛剛的止血藥25元,已經花光了她最後的錢,現在她的錢包比她臉還幹淨。
人家為了她受傷了,她卻窮的連一個饅頭都買不起,拿不出謝禮,她感到非常窘迫。
空氣仿佛靜止了,連剛剛肆虐的風都停止了。
他倆靜靜的站在了藥店門口,一個窘迫的不敢擡頭,一個安靜的凝視着她。
前方一道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如同驚醒他般,他警惕地看向四周,飛快地跑了。
肖玲拎着背包,凝視着他離開的方向,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夜裡,大雨傾盆,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如倒豆子般狠狠地砸在地面,須臾間,路面上已形成了一個個水窪。
肖玲躺下又坐起來,手緊緊捏着被角,豎着耳朵聽着屋外的雨聲,眉頭緊鎖,眼中閃爍着深深的擔憂。
夜深人靜,風雨聲格外清晰,大風大雨猶如張着血盆大口的猛獸。
‘砰’一聲巨響,像是雨篷被大風刮斷了,重重地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随後附近一片的電瓶聲響起,‘嗡嗡嗡’刺耳極了。
她突然猛地站了起來,咬了咬嘴唇,拿上雨傘,打開房門,沖入了大雨中。
突然間,一道閃電将夜空撕裂,天空中發出刺眼的光芒,緊接着一聲巨響,重重砸在耳邊。
她臉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内心如熱鍋上的螞蟻,這一刻她已顧不上大雨如鞭,疾風如劍。她隻希望她還來得及。
顫顫巍巍摸索到公交站台,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一個黑影正縮在角落裡,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一縷一縷的雨水從發梢低落,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濕透。
漫天風雨,到處都是水,冰冷的雨水,他好冷,緊緊環抱住自己,可是到處都冷,他感覺腦袋昏昏沉沉。
突然頭上多了一把傘,為他擋住了風雨,他努力撐開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