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二人在這地方是如何辨别方向的,靈兒看着他們配合得如此默契,隻一個手勢,一個眼神,便是天衣無縫的交流了。二人輪流打頭斷後,她夾在中間,腦子簡直是多餘的存在。
“就是這裡了。”瞎子指着眼前一個深洞道。
張起靈蹲下身來,撥開樹枝,便在那隻有一個腦袋寬的洞口發現了一個殘缺的骷顱頭。
“咦~看來已經遭到破壞了呀!”瞎子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下巴。
“這麼小,怎麼進去?”
“你家小哥會縮骨,咱們在這等他就行了。”
“你不會嗎?”
瞎子撅着嘴搖了搖頭,“這可是童子功,我無緣了。”
正說着,張起靈掏出一把鐵鍬,哐地一聲,那洞口就碎裂開了。瞎子和靈兒面面相觑,背着包跟着小哥一起下去了。踩着洞壁上的坑洞,不多時便到了底部。
三個手電前後搖晃着,四下全是棺材。
“目測兩個足球場這麼大,這是萬人坑啊!!!”瞎子道。
“杜啟!”靈兒大叫起來。
張起靈轉過頭來,朝她看的方向照了照,什麼都沒有。
“啞巴張,五點鐘方向。”
瞎子話音一落,這二人即刻呈包圍之态快速逼近。靈兒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熄滅了手電,忽而,一陣稀稀拉拉敲打棺材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她驚恐地轉過頭去,手電啪地一聲落在地上,慘白的手電光打在一張沒有眼睛的臉上,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杜啟的頭。他死了。
靈兒還沒緩過勁來,感覺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從撐在地上的手背爬了過去,她心裡一陣發毛,吓得大叫,連忙将手縮回。
“鬼啊!”瞎子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擒住她的胳膊,将她從地上提了起來。緊接着,就見張起靈從對面的黑暗裡浮了出來,他蹲下身撿起了她掉落的手電筒。
“什麼鬼?”她幾乎有些生氣地看着瞎子,要是被吓死了,多半就是瞎子吓的。
“你啊!”瞎子哈哈大笑,“你說你這個鬼怎麼當的?”
“是你說的,人心比鬼神更可怕!”她怒氣沖沖地看着瞎子,額頭上汗涔涔的,“再說了,山鬼又不是幽魂。”
瞎子拍了怕她,“好徒弟,師傅說的話你倒是都記下了。”
靈兒白了瞎子一眼,又悻悻地道:“剛剛,有個毛茸茸的東西爬過去了。”
“你說這個啊?”瞎子指了指地上的東西。原來那是一隻老鼠,被瞎子捉住了,用繩子栓了一隻腳。不過這老鼠大得驚人,一身褐色的毛粗壯得像刺猬,紅紅的眼睛瑟縮着盯着四周。
“你抓它幹什麼?”
“就是着這東西,頂着杜啟的頭到處跑。”
“弄死它,啊啊啊!”
“小姑娘,不要那麼殘忍。”瞎子說着竟拽着手裡的繩子将那隻躲進棺材底部的老鼠拖了出來,“這玩意兒,吃人肉。”
靈兒隻覺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向一邊的小哥跑了去,就害怕瞎子把老鼠往她這邊引。
“帶路,鼠兄弟。要不弄死你。”瞎子沖那老鼠說道,放長了手裡的繩子。
三人跟着這隻老鼠穿過了層層疊疊的棺材,瞎子能清楚地看到那股外來的氣流的方向。不多時,他們總算來到了一個棺材面前,那隻老鼠爬進了棺材裡,瞎子手裡的繩子也越來越短。“就是這兒了。”瞎子把手裡的繩子完全放開,繩子被老鼠完全拖進了棺材裡。
張起靈和瞎子分别站在兩邊,将這具棺材擡了起來,挪了個位置。霎時間,棺材後的那面洞壁上吹來一股冷風,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準備鑽洞。”
“瞎子,你怎麼會知道路?”靈兒不解地問。
“黑爺的眼睛,看得見你們看不見的東西。”瞎子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貓腰鑽進了洞裡。
三人排着隊匍匐在洞裡爬行,打頭的瞎子廢話不斷,身後的張起靈沉默不語。靈兒時不時搭理瞎子幾句,又問問小哥在不在。張起靈不言語,用手輕輕捏住她的腳踝,告訴她他在。
瞎子爬出了隧道,不遠處的黑暗中影影約約有一截巨大的柱狀物潛伏在虛空中。三人均有些詫異,走上前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心。”張起靈拉住了靈兒。她低了頭,一陣虛汗,再往前去便是萬丈深淵。張起靈扔了一個根熒光棒,幾秒後,熒光棒便隐入了黑暗中,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聽到。
一棵巨大的青銅樹拔地而起,從地下的黑暗中長出來,直沖入頂空的黑暗中。這棵樹,不知下有多深,上有多高。完全超出了人類迄今為止所見過的古代青銅文物的大小範疇。這絕對是埃及金字塔一般的發現,是震驚世界的存在。他們三人站在那裡,盯着那巨大的青銅,半晌沒有人說話。
良久,瞎子回過神來,笑道,“猴哥的金箍棒原來在這裡?”
“八戒,這都被你發現了。”靈兒俏皮地回了他一句。
兩人嬉笑,與張起靈的嚴肅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專注地看着前方的青銅樹。遠古時代的青銅器,似乎和張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這種聯系,是每一個張家人都能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