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撇了瞎子一眼,瞎子收起了嬉笑。“那東西,已經走了。”
“什麼東西?”靈兒連忙問。
“問你小哥。”
“小哥?”
“鬼。”
“所以你剛剛讓我别擡頭,是因為這個?”
“嗯。”
“長什麼樣?”
張起靈搖了搖頭,“隻是感覺。”
瞎子道:“看不見臉,西周服飾。”
靈兒疑惑地看着前方的送葬隊,忽覺詭異了幾分。“那鬼一直跟着,為什麼突然又走了?”
瞎子搖了搖頭,“不清楚。”
“還會來。”張起靈的語氣十分肯定。
瞎子不解,“你怎麼知道?”
“直覺。”
“那咱們跟着,去找鬼嗎?”說實話,這差事,靈兒不太想幹。
張起靈轉頭看了靈兒一眼,沒有言語。
“聽你的,走,去找鬼。”靈兒嘴角上揚,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張起靈拉住了她。
“走我後面。”
“好嘞!”
“咱們要找的墓,是西周墓吧!”瞎子斷後,自言自語道。
靈兒恍然大悟,朝身後的瞎子豎了個大拇指。
一路并無什麼異樣,棺材被擡上了山,在昏黃的燈光和一群紅衣的注視中下葬。鑼聲和哭聲混成一片,牛犇怎麼也想不到,出門一趟,回來竟連父親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直至天光乍破之時,瞎子忽然就見山的一側有一個身影飄過,三人拔腿就追,誰曾想半道卻被幾個狂奔而來的紅衣大袖攔了下來,其中一人便是牛犇兄弟。
“三位,不能去啊!不能去啊!”牛犇勸告的語氣發自肺腑,臉上的懇求不亞于昨晚剛剛得知父親去世時的悲痛程度。
“為什麼?”瞎子問道。
“哎呀,那山詭異得很!你們就聽我的吧!”
三人相視,心想也不急于這一時,當下若硬要去,隻怕引來懷疑。于是隻好先跟着牛犇兄弟回村吃席。
牛犇很悲傷,但也沒妨礙吃飯。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節哀。牛犇點了點頭,道:“我爹就是去後山回來才死的。”
“那山有什麼奇怪的嗎?”
“很小的時候,就聽老人說過,那山上有個冤魂。村裡人都不會去那裡的。”
“那你爹為什麼要去呢?”
牛犇緩緩地道:“因為我弟弟。”他喝了口酒,繼續道:“有一天,我弟弟不見了。全村都幫忙來找,有小孩說他去了後山,當時我爹就想去找,被人攔下了。後來,我弟弟自己回來了。是跑回來的,除了滿頭大汗,身上有些擦傷,什麼異樣都沒有。睡下後,他才和我說發生的事。那年他十歲,我十三歲。同村的幾個小孩比膽子大,一起去了後山,他們在山腳聽到了哭聲,大家都很害怕,就都回去了。我弟弟不認輸,一個人去了後山。他一開始很害怕,但想着可能也是個人,就想去看看。走了一會兒,果真見一女子背對着他掩面哭泣。他看見那女人穿的衣服很奇怪,吓得大叫,就一路跑回來了,不過,奇怪的是,途中一直摔跤。”
牛犇說到這裡,歎了口氣,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那你弟弟後來怎麼樣了?”靈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死了。”
三人愣住了。
“第二天晚上死的,什麼症狀都沒有。”牛犇的語氣裡滿是悲傷,“小孩子死,不能下葬,破布一裹,直接丢山裡了。我爹他……唉……一直都想去看看後山上是什麼害了我弟弟。”
“牛犇兄弟,我們替你去看看。”瞎子舉起一杯酒,兀自碰了一下牛犇的杯子,一飲而盡。
“不不不,那山,誰都不能去,去了就回不來了。”牛犇連連擺手,苦笑地看着他們三人,隻覺瞎子不過是說話來安慰他罷了。直到他們三人站了起來,朝着後山的方向去了。牛犇來不及放下杯子就追了過來。
“三位,你們不是遊客嗎?我們這村,就這點景色,你們快回去吧!”
“牛犇兄弟,我們啊,有個品質。”
“什麼品種?品質?”牛犇語無倫次。
“專治歪門邪道、奇聞異事。”
牛犇還想再說什麼阻攔,一個冷不防就被張起靈敲暈在地。
“他怎麼辦?”靈兒皺眉。
“風風光光地辦。”瞎子痞笑。
三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牛犇,轉身朝着後山去了。